张即知现在握着刀的手都在发颤,他的手臂几乎没了力气。
这斩鬼刀还是太重了。
褚忌接过刀,问他,“怎么样?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了吗?”
“我不确定。”
张即知摇头。
他看不到那些道术究竟给敌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但他忽然抬头看褚忌,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像对方在给自己安排杀怪升级的任务?
收尾的工作是褚忌去的。
他看着那九头蛇压倒的庙宇,手中的斩鬼刀转了一下,刀尖悬在那最后一颗脑袋上。
“六个月前海域上的探险队,也是你的手笔吧?他们的尸体呢?”
“每隔一个月尸体都会丢进大海,我怎么会知道尸骨会飘向哪里,呵~,堂堂鬼王,竟然与一个人类发生关系。”
“迫害同类,你会遭天谴的!”九头蛇临死之前还硬着头皮骂。
“谁跟你是同类,真恶心。”
褚忌的眼神嫌弃极了,它们是鬼,而他,是鬼神。
他又靠近一些,压低声音,“不过还要谢谢你,成为我家小知进步的阶梯之一。”
九头蛇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
褚忌的刀刃落下,一刀魂飞魄散。
这次任务所有的鬼魅,都是给小知铺路的,包括以后的也是。
常昭差不多恢复了力气,本想安慰一下这个要哭不哭的小孩子。
手一揉脑袋,仓泊的围巾往下脱落一点,露出了蓝色的鱼鳃。
还会动。
仓泊正撇着嘴,眼睛一直在望着牢笼里母亲的尸体,鲛人一族是母系社会,它母亲的地位最高。
出事之后,地位就被抢了,直系亲属也死的差不多了,只有它自己在姐姐的拥护下跑了出来。
那些执法者是想杀了它的。
“小…小知啊,它它……”常昭话都说不利索了,天啊,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人,长着鱼鳃,还会动的。
张即知已经触碰到了常昭,摸了摸他的手臂,彻底松了一口气,是活着的:
“哥,保密。”
常昭半晌没说出来话,他被关进这里之后,见过传说中的鲛人,它们都是人身鱼尾。
但这个小家伙,进化出了双腿。
这合理吗?
褚忌已经收起了斩刀,走了过去,“你的人都会水吧?”
“会。”
常昭点头,他来海上找东西,自然带的都是会水的老手。
“它们处理尸体的位置是片海域,连接着上方的暗礁,尸体能漂上去,那就说明我们也可以游上去。”褚忌。
常昭做事也快,将手底下的几个人汇集在一处,等恢复了力气,就可以往上游。
九头蛇已经死了,但那群海鬼还没有散开,为了防止它们过来偷袭。
褚忌凑在张即知身后耳语,“你的地狱业火,可以在前方划一条分割线吗?隔离一下那些海鬼。”
张即知的火都是直接喷射出去的,他从未尝试过,用火化形,还划分什么线。
“我该怎么做?”他神态有些呆滞。
褚忌:“水都可以形成水刃刀,那火应该也可以化形。”
“应该?”
“你试试。”
褚忌也不确定。
地狱业火这种级别的火焰,能利用起来,比那些水和木要更强悍一些。
所以,褚忌在逐渐给他引导,雷法和火焰,才是主导的攻击性道术。
一旦小成气候,在华夏基本没有对手。
张即知很听话,他手指间燃尽一张符纸,“火符,攻。”
地狱业火的形态是一团,现在被主人控制着一点点铺展开。
褚忌轻轻握住了他的双指,因为靠的很近,嗓音又低又磁的,“别着急,慢慢来,别烧到我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这火焰单拎出来就够强了,连褚忌靠近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感觉。
张即知抿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褚忌的接触,也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靠的越近越上头。
那火焰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有点失控了。
“哎?”褚忌有点惊讶,自己都要张嘴夸他了,这是突然咋了?
然后就听到张即知寡淡克制的嗓音,“别靠我那么近,容易分心。”
褚忌松开了他的手,“好好好。”
张即知怎么好意思说他闷骚的?
他俩明明半斤八两。
火焰成为了一条与海鬼隔开,那么东西也不是傻子,地狱业火也不敢往上跳。
不然分分钟被烤熟。
褚忌拿着个帕子给张即知擦脸,那下巴上溅到的血迹,被擦的干干净净。
常昭在一旁轻笑,“褚忌啊,还是你把我们小知照顾的好。”
“别这么喊我的名字。”褚忌再一次警告他。
老拖着个长音,像是与小辈说话一样,净占便宜。
常昭耸肩,就这么喊。
和小知结婚,那他在娘家就得和小知一个辈分。
等到他们都恢复力气,就找到了出口,准备一口气游上去。
张即知听到了人入水的声音,他们都走了,只有那团小小的炁还立在原地等待着。
褚忌还在唠唠叨叨的叮嘱,“等会儿下水憋口气,我带你上去,要憋一大口,距离有点远。”
“它不走吗?”张即知的垂着脑袋看小苍泊。
一开始防备它那么多,它却没有给他们添任何麻烦,还一直默默帮忙。
仓泊回眸他们,小脸上挂着几分笑,却说出一句,“我不上去了,我要和母亲在一起。”
死在海底也是死,它宁愿与母亲死在一起,再也不回鲛人一族了。
褚忌揪住了它脑袋上的围巾,“想死啊?可惜了,你死不了了。”
仓泊:?
张即知微微弯腰,望着它的方向,“恭喜你,通过神明的考验了,神明会帮你的。”
仓泊被张即知拉到身边,还摸索着帮它围好围巾。
仓泊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良久拉着张即知的大手放自己脸上。
它偷偷哭了。
张即知的手心多出了几颗珍珠来。
游到岸上的暗礁时,常昭他们已经将船只开了过来,没有了底部的法阵,这里的磁场已经变正常了。
张即知是一个人上来的,常昭带他上了船,还问他,“褚忌呢?”
“他去帮小鲛人了。”张即知擦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手心还握着几颗珍珠。
他顺手将珍珠递给了常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