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沉默的报告(第1/2页)
金山寺，后山禅院。
一场针对天庭的工作汇报筹备，在法海亲自督导下，立马就开搞了。
整个禅院，气氛一下就变了，效率高的吓人，也冷冰冰的。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谋士团队的作战室。
白素贞的天机因果司，占了东边的厢房。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身前悬着一面妖力凝成的水镜。
水镜里，数不清的因果线乱飞，然后飞快的分类剖析，像是有神机在推演。
她不再去想报恩跟情感，她千年的道行，这会儿全变成了精准的推演能力。
“天庭原布置隐患评估：第一，来源黑莲教。祸患等级：甲上。引发可能：九成三。预计亏损：善业之本（许仙）完蛋，千年因果链断裂，功德收益清零。”
“第二，来源凡人命数。祸患等级：乙下。引发可能：七成。预计亏损：善业之本因病或意外夭折，项目被迫中止。”
“我方插手后转机剖析：成功抓住黑莲教镇南分舵主跟红莲使者，获取其核心秘术跟人脉关系网。预计可在三月内，完成对黑莲教在江南地盘生意的初步收编，净收益可折算成功德金三十万以上......”
一条条冰冷精准，充满法海式算计的结论，从她嘴里慢慢往外蹦，被一旁的了悟用特制朱砂笔记在玉简上。
另一边，西边的厢房，成了红莲使者的敌情分析室。
她面前摆着一具被解剖开的魔道傀儡，上面布满了她用蛛丝标记出的元气节点。
她把自己九百年来的魔道经验，一点不留的全倒了出来。
“禀住持，黑莲教的缠心丝，法子源于上古天魔，好处是隐蔽，可以远程操控。但毛病更多。”
“第一，材料太差，元力传导损耗巨大，百里之外，十成元力只剩三成。”
“第二，路子太窄，只能吸食七情六欲，对其他纯净元气，比如佛光道气，水火不容，极易反噬。”
“第三，没法升级，法门固定，千年都没进步。跟住持的功德莲印一比，就像小孩玩的泥人，根本不能放一起说......”
她一边说，一边用蛛丝在傀儡上演示缠心丝的各种缺陷，眼神里全是对自己过去所学的不屑，还有对法海那套新法门的狂热跟敬畏。
而城隍爷，则被法海“请”到了主位。
他面前摆着上好的灵茶仙果，但这位阴司主官屁股底下像有钉子。
他手里拿着一支沉重的判官笔，对着一张神道金纸做的协同陈报，笔都拿不稳。
法海的初稿就摆在他面前，上面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满是吹捧跟夸张手法的文字，把金山寺的行为，描绘成了一场佛门与神道联手、共御魔道、为天庭分忧的壮举。
他这个城隍爷，在陈报里被塑造成一个高瞻远瞩、锐意进取、引入外援的神祇楷模。
看的他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哪是陈报，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签了，他就等于跟金山寺彻底绑在一条船上，公然骗天庭。不签......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在给小青讲解新红线之法要点的年轻和尚，又把这念头给掐死了。
最终，城隍爷心一横眼睛一闭，大笔刷的就挥了下去，在陈报末尾签上自己的神号，还盖上了那枚代表镇江府阴司最高权力的城隍神印。
印章落下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神位，都跟着抖了一下。
三天一晃就过。
一份颠覆了所有人想象的万言策，在法海亲自校对下，最终完成了。
它不再是薄薄的玉简，而是一整套由几十卷玉册组成的，有图有文有证据，条理清楚的很的......陈情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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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不仅有对过去隐患的评估，有对未来的规划，有详细的收益模型，甚至还附带了一份由红莲使者主笔的，关于怎么招安收编用最小代价吞并黑莲教江南分舵的《江南分舵收编安置条陈》。
当法海把这份陈策，通过神道祭台，递给南天门功德曹时。
整个金山寺后院，没人吭声。
白素贞、小青、城隍跟红莲使者，所有参与了这份陈策撰写的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天上降下审判。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会是雷霆大怒，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想象中的天雷没来。
那股悬在头顶的，来自天庭的威压，也悄悄散了。
南天门，功德曹。
一座浮在云海之上，纯白仙玉造的宏伟宫殿里。
一个穿着金色官袍，脸很古板，不怒自威的仙官，悬浮在主位上。
他面前，正漂浮着一卷卷散发佛光的玉册，正是法海递上来的那份陈策。
殿里，几十个穿银色官袍的功德曹仙吏，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压抑到极点。
过了很久，那主位上的金袍仙官，才慢慢抬头。
他不是别人，正是功德曹监察司的最高长官，掌管天条戒律，监察三界善恶的——金刑天君。
他那双好像藏着星辰生灭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就用两根手指，夹起其中一卷关于收益期许的玉册，淡淡的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超额收益，三七分。”
“百倍的增益......”
“好一个凡间山门的住持。”
他顿了下，目光扫过下面战战兢兢的众仙吏。
“你们，怎么看？”
一个资历最老的银袍仙吏，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说：“禀天君，这事......没听说过。一个凡间和尚，居然敢跟天庭谈分钱，简直是......大逆不道！小仙觉得，应该立刻降下天雷，杀鸡儆猴！”
“天雷？”
金刑天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玩味的表情。
他把那卷玉册，轻轻往前一推。
玉册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那老仙吏面前。
“那你告诉本君。”
“这份陈策里提到的，关于善业之本（许仙）的原布置功德产出，为啥跟司里存档的预期，低了快五成？”
“本君更想知道，为啥黑莲教的魔头已经渗透到项目核心了，我功德曹监察司，却直到今天，才从一份凡间的陈策里知道？”
金刑天君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每个字，都让那老仙吏的仙体抖的跟筛糠一样，冷汗一下就把官袍给湿透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金刑天君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那份陈策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一个有趣的凡人。”
“一套有趣的规矩。”
他忽然开口，下了一道让所有仙吏都感到意外的命令。
“传我法旨。”
“派司内执笔灵官‘文曲星君’下界一趟。”
“就说......他这份陈策，本君很感兴趣。”
“但里面，关于怎么分钱跟收益划分的细节，还得再商量。”
“让他，来南天门，跟本君，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