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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洛阳为东京,太原为北京(求追读)

    正月二十七,暮色沉沉。

    夕阳带走了流逝的时光。

    大宁坊西南角。

    太上玄元皇帝庙内。

    韦谅一身绿衣金甲,手按千牛刀,神色肃然的跟在薛畅的身后,领一队千牛卫,巡查玄元皇帝庙。

    自那日韦谅被皇帝召见后,一开始他还在跟万年县一起调查,但仅过了两日,他就被调回来巡查玄元皇帝庙。

    至于李林甫的案子,别说千牛卫了,就是万年县暂时都顾不过来。

    祭祀太上玄元皇帝,才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自从那件案子牵涉到宁王和寿王之后,万年县的捕快差役,金吾卫的士卒,也都没那么积极了。

    甚至有些畏畏缩缩。

    毕竟就算现在,上面有人责备下来,也自有上头顶着。

    可如果日后真的牵涉到了什么不该牵涉的事情,恐怕他们每个人都别想好过。

    所以当皇帝这边用人的时候,他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过来。

    皇帝上次出宫,还是正月初二祭祀南北天地。

    那时候的护卫主力,是左右羽林军和左右金吾卫。

    如今皇帝祭祀玄元皇帝庙,护卫队主力便成了左右千牛卫和左右龙武军。

    至于金吾卫和京兆府,就都在外围了。

    韦谅按刀,紧随在薛畅身后。

    薛畅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对韦谅很照顾,经常将他带在身边,言说一些军中道理,韦谅很感激。

    这个时候,对面,右千牛卫中郎将李岗,率一队右千牛卫巡逻而来。

    薛畅和李岗相互点头,然后继续巡视。

    只不过在分别时,李岗有些好奇的看了韦谅一眼。

    李岗,定阳县公,新安郡王李祎少子。

    对韦谅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一切安然,众人才退出了玄元皇帝庙。

    四周的一切守卫,完全交给陈玄礼的龙武军。

    ……

    黎明时分,天光初亮。

    丹凤门下已经开始聚集满朝文武。

    韦谅神色肃穆的站在丹凤门上,右手按在象牙刀柄之上。

    薛畅和李岗两人分别站在丹凤门两侧,护卫整个太极宫。

    “吱呀”一声,紫宸门在后方突然打开,随即,在两队龙武军精锐的护卫下,帝出紫宸门。

    薛畅和李岗同时转身,左右两队千牛卫手按千牛刀,神色肃穆的从丹凤门上走下。

    韦谅迈下台阶的时候,下意识轻轻扫了紫宸殿一眼。

    一道淡黄色的婀娜身影在殿门处一闪而逝。

    仅仅是惊鸿一瞥,就令人心生向往。

    韦谅神色淡漠的走下台阶,一切就像没看到一样。

    杨玉环,多看一眼。

    皇帝是要杀人的。

    走下丹凤门,众人肃穆站立。

    等到御辇到丹凤门,众人立刻转身,护卫到御辇两侧。

    龙武军向后一步,然后随同而行。

    高荫子弟,姿容美丽。

    花钿绣服,衣绿执象。

    护卫皇帝,庄严形象,还是千牛卫更在行。

    李隆基坐在御辇上,目光平静的扫了韦谅一眼。

    韦谅面无表情,像是没看见一样,按照规制,看向前方,肃然前行。

    身形笔直,侧颜如刀,看上去极是赏心悦目。

    李隆基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前方。

    ……

    丹凤门外,御辇停下。

    太子李亨,右相李林甫,左相牛仙客,亚相李适之,诸王诸文武,同时肃然躬身:“臣等参见圣人,圣人万寿无疆。”

    “平身!”李隆基微微抬手,淡淡的开口:“起身,往玄元皇帝庙!”

    “喏!”群臣拱手应诺!

    御辇继续前行,群臣立刻转身。

    韦谅随在御辇之侧,平静的前行,恰好的从李亨和李林甫等人的身前而过。

    李亨和李林甫目光扫过韦谅,神色诧异。

    谁都知道,距离皇帝越近,就越受皇帝信任。

    韦谅就在御辇侧后半步,他的前方就在护卫御辇左侧的左千牛卫中郎将薛畅。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怎么关注韦谅,没想到韦谅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

    尤其是李林甫。

    要知道,韦谅这半个月多数时间都在他的府外,跟着查察他的遇刺案,甚至就连宫中值守也没去。

    但是,皇帝对他越发的信任。

    李林甫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想起,那日在南熏殿,韦谅就已经护卫在丹陛之左。

    这竟然成了惯制。

    这个时候,李亨转身前行,李林甫紧紧跟上。

    看着李亨的背影,李林甫眼神眯了起来。

    ……

    玄元皇帝庙正殿,有太白山砥石雕刻而成的玄元皇帝像,石像衣王者衮服,形态庄严。

    皇帝祭祀,百官站在其后。

    韦谅站在庙中左侧,神色谨慎的看向前方。

    殿中百官随皇帝跪拜,殿外百官躬身站立。

    李隆基起身,将手里高香递给宗正寺卿嗣虢王李巨。

    李巨将高香插入香炉之中。

    一侧的礼部尚书席豫,上前一步,展开圣旨,高声道:“有制!”

    内外群臣全部跪倒:“臣等恭聆圣训!”

    席豫高声道:“皇帝曰:

    神之降休,礼无不答,永言禋祀,必在躬亲。

    朕粤自君临,载宏道教,时臻寿域积以岁朋,未尝懈怠。岂谓微诚感通,烈祖降见,乃昭灵命,是锡宝符,因而求之,应言而获,亦既至止,果表殊徵。

    幽赞惟新之历,克彰永代之祥。

    宜遵祀典,式陈昭报。

    可以来月十五日享太庙,二十日有事於南郊,北郊宜差公卿择日祭,五岳四渎及名山大川,各令所在长官备礼陈祭。

    务申诚敬,副朕意焉。”

    皇帝要在二月十五再度祭祀太庙,二十日昭告天地。

    天下诸洲,也要在同一日祭祀五岳四渎及名山大川。

    “臣等谨遵圣训!”群臣齐齐叩首。

    席豫重新拿出一本诏书,继续宣读道:“化之原者曰道,道之用者为德。

    昔有周季年,代与道丧,我烈祖玄元皇帝乃发明妙本,汲引生灵,遂著元经五千言,用救时弊。

    自今已后,天下应举,除崇元学生外,其馀所试《道德经》宜并停,仍令所司,更详择一小经代之。

    其《道经》为上经,《德经》为下经。

    凡在遐迩,知朕意焉。”

    “臣等领旨!”群臣肃然躬身。

    ……

    韦谅目光微微抬头,他没有听错,是将《道经》列为上经,将《德经》列为下经。

    道德经最开始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汉时,有人列文,议《道经》在前,《德经》在后,但官方一直未改。

    数百年来,都是可《道经》在前,也可《德经》在前,甚至本朝也并没有太过追究,但今日,皇帝钦定,以《道经》在前,《德经》在后,以为永制。

    《道经》在前,第一句便是“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德经”在前,首句便是“上德不德,是为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韦谅还没来得及琢磨其中的局面,席豫便已经再度拿出诏书宣读,不过韦谅的注意力还在前一篇诏书,这一篇他听得不是很仔细。

    是说什么,将天下诸州,复旧名为郡,天下刺史,改为郡守,改东都洛阳为东京,改北都太原为北京,改桃林县为灵宝县,授陈王参军田同秀朝散大夫……

    韦谅没在意什么洛阳为东京,太原为北京事,他在意的是改天下诸州为诸郡,刺史为郡守。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恐怕有极大的问题。

    韦谅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前方,李林甫,牛仙客,李适之等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难道皇帝没有和他们商量此事?

    是原本皇帝就没打算找他们商量,还是说因为之前寿王李琩的事情,皇帝开始对李林甫有了疑心,所以这一次干脆就没有找他们这些人进行商量?

    韦谅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之前的那桩刺杀案,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动摇李隆基和李林甫之间的信任……

    韦谅突然间感觉,有只眼睛一一直在暗中盯着李林甫。

    他轻轻低头,眼神微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或许,那件案子,是时候需要一个体面的结束了,需要有个人替韦谅一直吸引李林甫的注意。

    ……

    亲仁坊,韦府。

    石亭。

    一身青袍的张镐站在亭中,对着韦谅拱手道:“汉时,天下为郡县制,郡守统管一郡民政、司法、军事,可自辟属吏,自任郡丞、功曹等属官,行政相对独立。”

    韦谅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刺史同时出自汉时,以监察为主,后来逐渐放大,涉足行政,遂成为郡守上官,至隋文帝,还有我朝,便改为州县,以刺史掌地方事,但军权归入府兵之中。”张镐拱手。

    韦谅抬头,道:“如今以郡守代刺史,将军权归入到郡守手中,地方郡守职权大增,但同样,益损自负。”

    寒潮,韦谅的想法还是寒潮。

    因为寒潮的缘故,皇帝开始思索应对之法。

    但这些年,均田制的崩溃,导致地方税收中央再难控制,更多的交到了地方手里。

    如今寒潮来临,天下必然要危害,这样就要求地方郡守更加全面的掌握地方,同时应对寒潮,而皇帝只需收税就好。

    “话虽如此,但郎君,如今与两汉已经完全不同,尤其是天下府兵败坏,郡守实际上还是没有军权。”稍微停顿,张镐笑着拱手道:“另外还有监察事,郡守不为刺史,这监察权,便再度回到朝中之手,陛下这是要整顿天下吏治啊!”

    韦谅眉头不由得一挑,但很快,他还是轻轻摇头。

    天宝初年的李隆基,还是有一番雄心的,但这样的雄心,他维持不了几年。

    府兵败坏,郡守不过是现在没有军权罢了,不代表永远没有军权,尤其是赋税的压力完全落在了地方。

    安史之乱一来,天下割据就开始了。

    韦谅不由得微微自嘲,他阿耶韦坚,很快就要转任陕郡郡守了,只要不回朝,就是真正的一方之首。

    想到这里,韦谅忍不住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