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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绝色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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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嘉兴城内,原本应该越发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得紧绷了几分。

    茶馆、酒肆和客栈之中,悄然多出了许多携刀佩剑、气息不善的陌生面孔。

    这些人大多风尘仆仆。

    有的满脸横肉、疤痕狰狞,一看便知是常年刀头舔血的悍匪。

    有的眼神开阖间精光流转,显然是内功颇有火候的好手。

    这些人的涌入,让嘉兴城内的那些商户和民众,本能地感到了有些不安。

    说话行事,都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靖哥哥,你发现没有,这嘉兴城中,多了好多江湖人。”

    “嘉兴何时变得这么热闹了?”

    烟雨楼二楼雅间,临窗一桌,坐着两人。

    一个是身材高大,面容憨厚坚毅的青年男子。

    还有一个,则是明眸皓齿、容色绝丽,灵气逼人的少妇。

    她怀中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也就一两岁的样子。

    此刻正挥舞着两只嫩呼呼的小手,咿咿呀呀地抓扯着母亲衣襟上的流苏。

    他们正是刚从桃花岛赶过来的郭靖、黄蓉一家三口。

    成亲之后,郭靖、黄蓉便归隐桃花岛。

    他们早想将大师父柯镇恶也接去颐养天年。

    可柯镇恶喜爱这嘉兴的市井生活,不愿前往。

    没奈何,也只能由着他。

    此番,眼见新岁将至,黄药师仍在外游逛,毫无音讯。

    两人一商量,干脆带着女儿郭芙,来到了嘉兴。

    一是陪大师父过年,二是打探一下黄药师的行踪。

    三,则是想再劝劝大师父,看能不能年后将其请回岛。

    然而,一到嘉兴,便发现这城中的气氛很不对劲。

    “我也察觉到了。”

    郭靖微微颔首,憨厚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凝重,“那些人气息驳杂,煞气暗藏,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路数。”

    他虽不擅机变,但多年历练,感知也是极为敏锐。

    “嘉兴莫非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宝贝?又或者是有什么武林盛会在此召开?”

    黄蓉俏眉微蹙,轻轻捏了捏女儿小手,也是颇感疑惑。

    按理说她是丐帮帮主,消息应当非常灵通。

    但近两三年,她怀孕、生子、带娃,重心都放在了家中。

    帮中事务多交由鲁有脚处理,只是每隔段时间过问一下。

    如今不知这嘉兴变故,倒也在常理之中。

    “哼!不是宝贝,也不是盛会!”

    声到人到。

    雅间门帘被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猛地掀开。

    一个撑着铁杖的跛足老者走了进来,两鬓如霜,形容槁枯,两眼翻白。

    正是飞天蝙蝠柯镇恶。

    “大师父。”

    郭靖和黄蓉连忙起身相迎。

    柯镇恶摆了摆手,如识途老马般径直走到桌旁空位坐下。

    显然对此地布局,十分熟稔。

    郭靖忙给柯镇恶,斟上了一杯热茶。

    柯镇恶一口饮尽,便冲着黄蓉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不过,郭芙不但没有被吓到,还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得很。

    下一刻便咯咯笑着,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直往他花白的胡须抓去。

    “蓉儿,来,娃儿给大师父抱抱。”

    听到那清脆的笑声,柯镇恶故作狰狞的鬼脸再也绷不住了。

    急切而小心地从黄蓉手里将娃儿接过,乐呵呵地把胡须往她手里凑,满脸慈和。

    逗弄了好一会儿,才把郭芙还回她母亲。

    抱好女儿,黄蓉却是好奇地笑了起来:“大师父,听你刚才所说,显然是知道其中情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儿,蓉儿,你们远在桃花岛,自是不知,近几个月,嘉兴可是出了个狠角色。”

    柯镇恶嘿嘿一笑,道,“此人,可是干了不少大事,现在还得了个非常响亮的绰号,叫做‘绝命枪神’。”

    “绝命枪神?”

    郭靖、黄蓉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旋即,黄蓉便揣测道:“大师父,此人想是极擅枪法,且出手十分狠辣?”

    “蓉儿果然聪慧。”

    “此人数月之间,单枪匹马,将嘉兴地界为祸多年的黑蛇帮、赤蝎堂、海沙帮、恶虎岗等好些个帮会势力给剿灭了。”

    “据说,杀了足有数百上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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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是一枪毙命,且伤口,几乎都在咽喉,手段狠辣,出手绝不留情。”

    柯镇恶缓缓说道,语气间颇有赞赏之意。

    他一生行侠仗义,嫉恶如仇,讲究的就是一个除恶务尽。

    那绝命枪神行事风格,的确是很对他胃口。

    也是他这些年,沉迷于闹酒赌钱。

    浑然不知嘉兴府地界,已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这么多的黑恶帮会势力。

    否则,早就打上门去了。

    郭靖闻言,面色一肃:“此人倒是个英雄豪杰。”

    “不过,铲奸除恶本是好事,但这般酷烈手段,杀性未免过重了一些。”

    “妇人之仁!”

    柯镇恶没好气地给了徒弟两个大白眼,“对付那些腌臜泼才、无恶不作的匪类,难道还要去讲什么仁慈?”

    “大师父教训的是。”

    郭靖讷讷道。

    黄蓉却是抿嘴一笑,兴致盎然的道:“大师父,可知那人是什么来历?”

    “神秘得很!”

    柯镇恶摇头道,“此人一直蒙面,只知其惯穿青衫,使一杆沉重的铁枪。”

    “行事毫无规律,出手必是雷霆万钧,无人知其姓名,也无人见过其真容。”

    “不过倒是有消息说,此人极有可能非常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

    郭靖黄蓉都是有些惊奇。

    那绝命枪神,年纪居然和他们夫妻俩差不多。

    “如今嘉兴府那些剩下的宵小之辈,个个是闻风丧胆。”

    柯镇恶哈哈一笑。

    却又哼了一声,“至于城中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江湖人,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如今嘉兴城风云汇聚,龙蛇混杂。”

    郭靖忍不住道,“若这些人真是冲他而来,他一旦行踪暴露,引来围攻,岂不危险?”

    说着又看向妻子,“蓉儿,此事我们既然知道了,那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这才像话,我江南七怪的徒弟,岂能见义不为?”柯镇恶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靖哥哥说的是。”

    黄蓉眼波流转,轻轻拍了拍怀中咿呀乱叫的女儿,笑道,“这位绝命枪神虽手段酷烈,但所诛皆为恶徒。”

    “于嘉兴百姓,实有大功。”

    “我们既在此地,若真有人欲以多欺少,行不义之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稍后就传令丐帮,令帮中弟子接下来多多留意嘉兴地界的动静。”

    黄蓉心思机敏。

    已是瞬间想到,此事或可引出久无音讯的父亲。

    若父亲也在江南,听闻这等特立独行之人,说不定会感兴趣,来嘉兴瞧瞧。

    “如此甚好。”

    “……”

    也就在这个时候。

    嘉兴城北边的官道上,一匹骏马正疾速奔腾。

    马蹄踏起阵阵烟尘。

    马背上坐着的,竟是一位年轻道姑。

    眉目如画,姿容绝美,白皙如玉的脸蛋上虽无脂粉修饰,却天然一段风流韵致。

    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子,将如墨青丝绾成了道髻。

    一袭月白道袍,在疾风中猎猎舞动,越发将她凸显得身姿窈窕曼妙。

    远远望去,便似九天玄女误落凡尘,娇媚不可方物。

    只不过,此刻的她,唇角隐约可见血迹,绝美的眉眼间,也是透着忧急和疲惫。

    在她身后约莫百余丈外,尘土飞扬,十余名道人正呼喝着奋力追赶。

    他们年纪不一,身形矫健,显然都有不错的武功在身。

    但仅凭两条腿施展轻功,想要追着飞奔的骏马一直跑,显然不太可能。

    没过多久,就被落下了两三百丈、甚至更远。

    倒是最前面的一位年老道士,身形飘忽,步伐看似不快,却如足不点地般紧缀在奔马之后,维持着百丈距离。

    “李姑娘,且留步!此事必有误会!”

    “何不先呆在贫道身边,过几日随贫道回山,禀明掌教师兄,自有公断。”

    年老道士肥胖高大,长须飘洒,宛如官宦模样,拧着眉头,扬声喝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隔着百余丈传来,依旧清晰浑厚,显然内功造诣极深。

    马背上的绝美道姑,听到身后呼喊,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又是一鞭抽下。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

    紧接着四蹄翻腾,速度又快了几分,朝着前方依稀可见的嘉兴城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