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区。
穿西装的李阳被从汽车专售店的大门口赶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脸上带着满是为难的苦笑。
“各位老板各位老板，通融通融，把合同签了吧。
“你看我们都合作那么多年了，连这点最基础的交情都没有么，就通融通融嘛。”
“滚！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你是想我们接下来都吃西北风么！
“还是那句话，把代言人撤了，然后公开赔礼道歉，这样还好谈，不然我是不敢做你们生意！”
专售店老板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说完后啪的一声关上大门，留下在原地满是苦笑的李阳。
“撤了，我也想撤啊，但我特么一个分销商哪管得着上面怎么想？
“唉，那些坐办公室搞轻食和瑜伽的是爽了，把我们这些下面干活的给害惨了！”
李阳心里疯狂吐槽咒骂上面做决策的傻缺，但最终还是叹气去其他专售店看看，想看看能不能拉拢到生意。
实在是他也必须吃饭，必须养家糊口。
“再走两家看看吧，下午公司那边还要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必须去撑场面……唉。”
用钥匙给自家的那辆二手汽车开锁，正打算着火，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穿蓝白条纹病服的青年，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有个病人在外面转悠？
刚出院？但也不对啊，哪有出了院的病人还穿着病服的？
简直和美女的居家短视频居然穿内衣一样不合理！
李阳迟疑一下，还是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毕竟要真有什么大病，因为自己的忽视导致在外面发作得不到及时救治，自己还是会过意不去的。
尤其是走近后，看到那病服上目曙医院的名字时，他就更加这样觉得。
这可是个精神病人！
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李阳立刻过去搭话，但考虑到对方病情问题，神色迟疑，字斟句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好在对方似看出自己的困境，笑着用自我介绍，还露出对自己工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缓解了李阳没话题的尴尬。
第一次看到这么健谈和正常的精神病人……李阳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在诧异。
但也没多想，顿了一下后，说起自己是飞鹏汽车的分销商，并粗略介绍自己的工作。
“飞鹏汽车，是最近请了那个羊立做代言人的公司？”
叫做林式的病人表情诧异，然后同情的看向李阳：
“我老师以前在的公司也请了那人做代言，然后就被搞得乌烟瘴气资产跌了大半，员工被裁了很多。
“李哥你接下来肯定很不容易啊。”
李阳听到有类似境遇的人后，很有感触的叹气，表情痛苦：
“谁说不是啊，之前明明一直好好的，你说为什么突然出这种事呢？
“但上面决定的事情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上面坐办公室的总有各种方法把财报做的漂漂亮亮，但做这种事钱肯定会流失的啊。
“像刚刚我去谈生意，对面知道我们请羊立后直接赶我离开，到头来销售额完不成，上面就又会怪罪我，到时候就拿这理由扣我工资，或者炒我的时候，给我的履历写个大大的污点！
“这明明是他们的问题却要我们下面的担责任，这……唉。”
看李阳这么痛苦的样子，林式也只能轻声安慰，和跟着骂傻缺领导的方式，缓解对方压力。
他看了看路况，朝李阳开口：
“李哥，我听说下午你们公司是要开记者招待会的，你还是要去么？”
“嗯，送你回去医院后我就过去，虽然有点赶，但应该不碍事。”
李阳哈哈笑道。
虽然可能会迟到一点导致被骂，但再怎么样也不能放任一个精神病人到处乱走。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林式会在X区。
这离目曙医院几十公里，他开车单程也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这一个精神病人是怎么来到这的？
林式看了李阳一眼，劝了他几句别去，但李阳家里有老人孩子要养，实在没有办法。
看他这么坚持，林式也无法再说什么，深深看他一眼后，手中虚影忽然幻化。
一幅油画凭空出现，这油画李阳无法看到，自然也看不到其中飘出一缕气息，融入到他身体当中。
随着气息完全在李阳体内散开融入，林式顿时感觉到无形联系建立，脑海中光点多了一个。
“李哥，前面公交站放下我就好了，接下来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麻烦你的。”
林式忽然开口，对李阳笑道。
李阳愣了一下：
“你自己一个回去没问题么？”
“没关系，附近的路我都认得，再不济我也可以问公交司机嘛，像李哥你这样的好人那么多，不会有问题的。”
李阳迟疑，还想说些什么，但林式以不想耽搁他为理由，还直言不会出事。
一副真送自己回去的话，自己现场就跟他急的样子，让李阳实在哑然。
不过他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来X区了，自己回去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
而且他看起来也挺正常，好像真的能认路的样子。
而且现在再赶过去，招待会可能真迟到了，指不定上面会有什么招对付我……
思考着这些，又看着林式那么坚定的样子，李阳叹了口气，也只能同意这个要求。
林式说着谢谢，在公交站下车后，看着那辆二手车疾驰远去，眼睛眯起，精芒一闪而过。
“赐灵之后，我就可以让自己的虚影传送过去，李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就算出事我也可以把他的命吊回来。
“想来飞鹏家族和那羊立也想不到，我会用这种方式应对它们的陷阱。”
在和守夜人商讨过，确定羊立是个鱼饵，并且招待会极有可能是个陷阱后，林式就思考过各种应对方法。
其中，赐灵法术是恶魔并不知道，独属于林式的法术，这就是他的优势之一。
通过赐灵，他可以让虚影远程投放，并且护住被赐灵车，这是之前就验证过的事情。
恐怕飞鹏家族做梦都想不到，自家那看起来可以被随意凌辱的底层员工，身上会存在着反制它们的手段。
其实，对林式来说，如果一开始拦住的飞鹏员工不是李阳，而是哪只披着人皮的恶魔，反而更好。
那样他可以使用分影鸦，将那只恶魔变成傀儡，达成一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