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蓝家才知道,蓝云山在进京的路上果然遇到了事端。
蓝大夫人管氏等在二门上,看见蓝夫人的时候,就红了眼眶,她拉着蓝夫人的手道“三弟妹,你可算是回来了!”
蓝夫人见大嫂脸色沉重,心底一沉道“大嫂,可是我家老爷出了什么事?”
蓝大夫人点头,“你先莫急,听我慢慢说。”
蓝云山并没有如他所说,去凤余县借人,而是和于中奇带着家仆直接出县城,走官道往京城方向急奔而去。
他们一路打尖住宿也并未刻意遮掩身份,本以为官道敞亮,来往人多,暗地里的人会有所忌讳,谁知他们一路都没怎么消停过。
亏得于中奇经验丰富,心思敏锐,一路小心翼翼,避过危险。
眼见京城城门在即,蓝家迎接的人就在不远处,于中奇和一众家仆都放松了警惕,却谁知蓝云山的马竟然在城门前惊了。
那会儿正值早晨,进城的人多,惊马不受控制,尽管蓝云山使劲勒着马脖子,让它往空旷的地方奔跑,却还是伤了几个一早进城卖菜的菜农。
城门守将一见马惊伤人,搭弓射箭欲将惊马射倒,却一剑射中马的臀部。
马儿吃痛,更加癫狂。
在奔出七八里,进入一片树林后,连日赶路的马儿力竭,被林间树墩绊倒。
蓝云山被甩出两丈远,撞在树桩上,人当时便昏死过去。
于中奇等人追上以后,赶紧将蓝云山送回京城就医,蓝家又请了太医,但蓝云山就那么昏睡着,已经九天了,谁都束手无策。
蓝夫人边走边听大夫人说完,她一把拉过兰因,“因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蓝大夫人此时才注意到跟在蓝月离身后的兰因,帕子沾了沾眼角道“这就是因儿啊,长的真是俊俏!”
兰因墩身行礼,问了声大伯母安,便再没说话。
如今到了京城,按着序齿,蓝夫人就成了三伯母了,蓝云山自然也是三伯父。
蓝大夫人略一点头,拉着蓝夫人安慰道“弟妹放心,家里请了太医,还有京城的名医,都说还是有希望能醒过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蓝夫人心中着急,随便点头应付着蓝大夫人的话,眼睛不时的看向兰因。
兰因紧走两步,扶住蓝夫人道“伯母莫要担心,伯父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蓝夫人紧张的手都发抖,她拍着兰因的手道“有你在,我放心,放心!”
蓝月离也在旁安慰,蓝夫人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蓝云山的院子名知行院,本是蓝云山在蓝家的书房。
当时事态紧急,为着诊病方便,就将昏迷的蓝云山安置在书房的小卧室了。
院子里飘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几个大夫凑在西厢房里讨论着病情。
蓝夫人一进门便有些支撑不住,蓝月离和兰因赶紧扶住她按着蓝大夫人的指引往东厢房走去。
蓝月笙听到动静从厢房里出来,一见母亲便落下泪来,“母亲,二弟,你们终于来了!”
蓝夫人扶着蓝月笙的手问道,“笙儿,你父亲如何了?”
蓝月笙哽咽难言。
蓝夫人提起裙子跑进厢房,一见躺在床上面如土色的蓝云山,拉着兰因就扑过去了,“快,因儿,你赶紧看看你伯父!”
一旁的蓝大夫人赶紧阻止,
“弟妹,你冷静些,太医说了,三弟他的外伤并不重,脑中也没有淤血,如今昏睡不醒,太医们正忙着找病因呢!”
蓝夫人不理会大夫人的话,拉着兰因焦急道“因儿,你来看看!”
蓝月离上前拉住蓝夫人,“母亲,你这般拉着妹妹,让她如何能看清,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打扰妹妹。”
蓝大夫人听的皱眉,“离儿,你爹的病有这么多太医大夫照应着,尽管放心就是了,老太爷已经下了令,府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你爹,你们看过就先回去休息吧,莫要扰了你爹养病。”
蓝夫人不理会蓝大夫人,只拉着兰因不松手,“因儿,你快看看。”
兰因伸手探向蓝云山的腕间,心底哂笑,果然如此。
她一把扶住眼神焦虑的蓝夫人道“伯母,大夫开的药很对症,你放心就行,至于其他的,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蓝夫人听了兰因的话放下心来,蓝大夫人劝她回去休息,她执意不肯,说要伺候蓝云山,只留了蓝月笙问问丈夫的情况,将兰因和蓝月离都赶了出来。
站在知行院门口,蓝大夫人审视的看着兰因道
“听说你在辉州还开了医馆,虽说我们大安不禁女子出门做事,可医道终归是小道,官宦之家的姑娘还是少接触的好。况且京城不比辉州,姑娘家还需谨言慎行!”
蓝月离虽也不想兰因出门行医,听大伯母这般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刚想反驳,便被兰因按住。
兰因微笑回道“大伯母说的是,兰因既回了蓝家,便自会谨守蓝家规矩。”
蓝大夫人很满意兰因的态度,脸色缓和的嗯了一声,
“你能明白就好,不枉我一番苦心劝诫。先让下人带你们回院子里休息一下,晚膳老太爷先见见你们这些小辈,到时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说完,蓝大夫人扶着丫鬟施施然走了。
蓝月离心底不忿,“妹妹,你当初与我辩驳的时候,不是能言善道,怎么今日这般守规矩了!”
“寄人篱下,你还想如何?一切等大伯父醒了再说。”兰因说完,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后院走去。
蓝月离追上兰因道“那些大夫找不出病因,妹妹你看出来了,是吗?”
兰因看了看不远处引路的下人,瞪了蓝月离一眼,“二哥糊涂了,我那点三脚猫的医术能看出什么,不是有太医吗!”
蓝月离刚才关心则乱,此刻看到兰因的暗示也冷静下来,“是我着急了,妹妹,你先回去休息吧!”
与蓝月离分开后,兰因被引到二房所在的院子里。
一个五进的院子,还有新近修缮过的痕迹。
为着进出方便,二房的这个院子还有一个朝外的侧门。
兰因住的小院名为泠茵院,大约是为了契合兰因在族谱上的名字新起的。
兰因进来时,松果和冬至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冬至迎了兰因进门,“姑娘,这院子虽说比不得知兰院,在蓝府里也算不错的了,总共两进,姑娘要不要看看。”
京城居大不易,蓝家已经算是宽敞的了,只是蓝家人口不少,分配下来,兰因能分到一个院子已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