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黑暗吞噬。
静悄悄的村落仿佛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血红的巨型花朵围绕在空荡荡的村落周围,根茎随着夜风的吹拂一下下的摆动着。
这些变异的花朵长得格外的妖冶,花瓣透着血一般的颜色,仿佛随时可能燃烧。它们的叶子又宽又硬,根茎用力向土地里生长,贪婪地吸取土地的养分。
花朵的周围没有任何其它的植物,就连地面也是光秃秃的,甚至已经碱化。
“虽然你们不让我说话,但是有句话我现在必须得说。”
沈景尘举着手里的铲子看了看四人,“不是,你们这么接地气吗?”
“大师兄”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东西要是从小师妹的百宝袋里掏出来我还能接受。”
“你的百宝袋里为什么会装着铲子?”
沈景尘哽了哽,“还是……五把?”
温初泱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甚至想直接给她这个三师兄一铲子。
什么叫从这铁铲她的百宝袋里掏出来的话他还能接受?
她的百宝袋也不是什么破烂都装的好吗?
“师弟。”林忱溪悠悠开口,“你就没想过,一般随身揣着铲子的人,是为了干什么吗?”
“月黑风高荒郊野岭”
“杀人现场!?”沈景尘震惊,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宋今渊,“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杀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杀。”宋今渊掂了掂铁铲,“准备现在杀。”
“你要杀谁?”沈景尘表情一变,踌躇开口,“该不会是江公子吧?”
不满江砚浔比自己年少有为,所以暗下杀手?
江砚浔:“?”
宋今渊没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手里的铲子作势挥了起来,直直冲着沈景尘的方向袭去。
沈景尘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师兄你干嘛!你想杀我啊!”
铁铲无情地擦过沈景尘的脸庞,大师兄用力一挥,又果断地收了回来。
“刚刚你后面有只虫子。”
“杀掉了。”
沈景尘:“”
哈哈
好幽默啊
“三师兄,不是提前都说好了让你闭嘴的吗?”
温初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这个活宝三师兄,生怕再聊几句又得出现隐藏剧情,索性干脆直接撸起袖子就是干,“扒坟吧。”
看看到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事出有因。
“我来吧。”
江砚浔拦住了温初泱的动作,将她往后轻轻一带,“你来放风。”
温初泱:“?”
可能是看到少女面上的疑惑,江砚浔又开口,“匪匪在你肩上,你铲起来也不方便。”
“那”温初泱顿了一下,“谢谢江公子?”
“客气了,温姑娘。”
江砚浔轻描淡写开口,唇角却微微勾了勾。
几人避开了花茎,一锹一锹地挖着,腐烂的气味逐渐变得冲鼻起来,终于在沈景尘一铲子带出一块腐肉的时候,众人才停了下来。
饶是一直制丹闻过千百味药材的林忱溪也是眉头紧皱,沈景尘差点被熏懵,想开口吐槽,被温初泱瞪了一眼后又把话憋了回去。
本来还在安逸睡觉的匪匪也受不了这个冲鼻的气味,直接团成了一个团儿,最后还用尾巴挡着自己的小粉鼻尖。
“虽然我知道腐尸的气味不好闻。”温初泱果断敛了自己的气息,“但这味道是不是有点太上头了?”
宋今渊眉头紧皱,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用铁铲拂去腐尸身上的泥沙,暗暗观察了起来。
沈景尘都快被熏吐了,但碍于小师妹的威压,不敢说话,只好狂点头。
江砚浔瞥了眼坑里的腐尸,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手帕,拿在手里对折了起来。
温初泱刚想上前一步蹲下看看这腐尸,突然之间,一双手环过了她的脖子,将折好的帕子系在了后脑处,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温初泱想动,江砚浔却突然俯下了身子。
“别动。”温热的气息地扑洒在她的后脖颈处,少年的指腹也在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感觉,只在一瞬。
江砚浔:“等下,还没系好。”
温初泱一时惘然。
直到少年那轻飘飘地声音传来,她才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江砚浔:“可以了。”
少年站在她的身后,“虽然只是个手帕,但总归聊胜于无。”
“谢谢。”
鼻息之间是帕上传来的清香,跟少年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温初泱垂眸,看了看这帕子的款式。
是很名贵的布料,而且看得出来,他的主人很爱惜它。
几乎都看不出什么折痕,只是
这样上好的帕子,用来给她挡气味,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这尸体,有点不一样。”
林忱溪突然开口,两条细眉微拧,“首先气味跟正常的腐尸不一样。”
“而且你们看这。”
林忱溪用铁铲扒开早已风化破烂的衣衫,露出了尸体的胸口处,“他的心,被人挖去了。”
温初泱闻言,蹲下了身,观察了起来。
正如江砚浔和村民所说,这些花的根茎的确是从尸体的五官内长出来的。
只是
皮肤之下蔓延着无数青黑色的根茎,交错着在胸口处汇总。
胸口破洞处的边缘也是参差不齐,不似平整的刀痕,原本生长的心脏就像是用蛮力拽出来的。
“你们看这里。”林忱溪用铁铲指了指胸口洞处的边缘,“伤口边缘有明显的五个着力点,所以肯定不是根茎冲破皮肉导致心脏没有。”
“看这痕迹,像是被什么利爪掏出来的。”
林忱溪似有深意地侧头看了看村落,“这样的力度,不可能是普通百姓能做成的事情。”
宋今渊和沈景尘闻言对视了一眼,又寻了另外几朵巨型花朵,开始挖了起来。
每一朵花下的尸体,毫无例外,都拥有着一样的伤口,心脏被掏空。
宋今渊放下铁铲,从百宝袋内掏出了罗盘,他单手撑起罗盘,另一只手掌心悬空扣在其上,罗盘随着他的灵力在霎时间泛出金光,又在一瞬间熄灭,指针开始左右摇摆,最终停在了西南角。
“有妖。”宋今渊抬头,目光沉重地看向众人,“在西南方向。”
“走吧。”
温初泱撇掉手中的铁铲,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去会会那东西。”
少女黛眉轻挑,嗓音很清,干净之余透着微冷,“看看这群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