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得落针可闻。
五人刻意放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前行。
泥土之上,零零散散几张被人践踏的破损不堪,带着泥泞的纸钱铺在地上,在月光的照拂下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这种场景,怎么那么像是纸嫁衣游戏身临其境版呢
越往深处走,地上掉落的纸钱就越多,隐约还能见到几节未燃尽的香烛。
几人持续前行,一股似有似无的烧纸的味道隐隐流入鼻尖,宋今渊突然站定在原地。
温初泱打眼一瞧,便看到远处黑暗之中隐约盈出的忽明忽暗摇曳着的火光。
沈景尘刻意放低了音量开口,“这群老毕登,费尽心思想把咱们迷晕,结果大半夜集体不睡觉,就是为了来这里烧纸?”
沈景尘越想越气,直接爆了个粗口,“草!”
“至于吗?这么大费周章的!”
“可能是心虚?”
林忱溪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怕我们知道他们的秘密?”
沈景尘:“合着他们准备这么多香烛纸钱,就是良心上过意不去呗?”
江砚浔冷笑了一声,“也许,不是祭祀,而是供奉呢?”
宋今渊抬眸,神色有些惊讶,“江公子,你的意思是”
温初泱心中一沉,对上了少年的双眸,“那些丢失的心,也都是祭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温初泱垂眸,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轻声开口试探,“那我们……也是祭品?”
“聪明。”
江砚浔轻笑了声,轻轻颔首,目光温和地停留在少女的眉宇之间,“也许死人的心已经满足不了它了。”
“所以才会想把我们迷晕。”
“所以我们现在”沈景尘欲言又止,“直接上去捉妖吗?”
“哎呦!”
沈景尘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林忱溪打了一下,他吃痛得捂着自己的头,一脸震惊,“师姐,你突然打我干嘛!”
“回去以后我打算制点对脑子好的丹药。”
林忱溪眼含担忧地看向沈景尘,“第一炉就给你。”
沈景尘不解,“为啥?”
林忱溪:“”
“她说你笨。”
宋今渊毫不留情的开口,“需要补补脑子。”
温初泱看着自己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三师兄无奈开口解释,“现下这种情况,打草惊蛇明显不是最优解。”
“不错。”江砚浔点了点头,语气意味深长,“既然是当饵,就要当饵的觉悟。”
温初泱双手环臂,看向了江砚浔,抿了抿嘴,“虽然但是,你抢我台词干嘛?”
江砚浔:“”
江砚浔愣了一下,低笑了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转身离开。
沈景尘看了看江砚浔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温初泱,“江公子突然要去哪?”
这是被他这个小师妹惹生气了?
未等到回答,宋今渊、林忱溪和温初泱也都纷纷转身离开,徒留沈景尘一个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要去哪?”
“妖不是在前面?”
“回去睡觉。”
温初泱真想给沈景尘来一铁铲,“被下迷药的人就要有被下迷药的觉悟。”
“哦对了。”温初泱止住了步伐,转身看向沈景尘,“三师兄。”
她眼含热切,“有一件事,非你不可,只有你才能胜任!”
“什么?”
沈景尘一听来了兴致,两眼冒光,“啥事?”
“刚才咱们扒的那些坟,还得麻烦你去复原。”温初泱走到他的身后,将他往前推,“我扔的铁铲还在那附近呢,你捡起来还能用。”
“一定要赶在村民回来之前恢复原样哦。”
温初泱赶鸭子上架,“不然被发现就不好解释了。”
沈景尘:“?”
温初泱笑嘻嘻,沈景尘哭唧唧。
天塌了。
修仙总上当,当当不一样。
话虽如此,想到这个老倒霉蛋的运气,宗门情还是在的。
所以就变成了这样一种画面——
沈景尘挥着铁铲边干呕边卖力,温初泱、宋今渊和林忱溪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当苦力。
而江砚浔则是站在温初泱的一旁,心无旁骛地逗起了怀里的匪匪。
在沈景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理上的摧残,克服了多少次干呕的冲动后,终于那几个小土坟都被他恢复成了原样。
沈景尘看着离他老远的几人,他抬起头,眼尾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这日子,苦啊!
迟早有一天他要掀桌子不干了!(╯‵□′)╯︵┻━┻
“三师兄你在那嘀嘀咕咕啥呢?”
温初泱打了个哈欠,“弄完了就赶紧回来,再磨叽会村民都好回来了。”
“确实。”宋今渊义正言辞,“三师弟毕竟是修行之人,怎的这么慢?”
沈景尘哽咽,“来了。”
几人在确定了一切都与来之前一模一样后,才加快脚步离开了此地。
刚回到屋内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靠近屋门外时,声音越来越轻,然后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渐行渐远。
“困了就睡吧。”
江砚浔的声音在温初泱的灵海内响起,少年的声音从夜色里飘来,磁性清润,莫名缱绻,“有我守着,没事。”
温初泱刚想开口,身边却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匪匪不知何时从少年的怀里跳了出来,跑到了她的身边,跟她挤在了一起。
小家伙用鼻尖蹭了蹭温初泱的脸庞,然后就在她的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起了呼噜。
“对了”温初泱摸向了自己的怀里,“你的手帕”
“麻烦温姑娘先帮我保管一下?”江砚浔低笑一声,“左右也不着急,收着吧,万一下次还用得上呢?”
匪匪呼噜噜的声音就像是天然的白噪音,让本就困倦不已的温初泱愈发的昏昏欲睡,她阖上了眼睛,一只手搭在了匪匪的身上,“你不介意就行。”
少女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良久,江砚浔才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角落里安然入睡的温初泱,眸光微闪,轻轻开口。
“那本来就是……之前想要送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