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尘挠了挠头,“我记得,我们好像没什么办法能让妖变强的吧?”
林忱溪无语,“刚刚贴符的时候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又笨了?”
“你就没想过,那妖为何会寄生在楚怡云的身上吗?”
“像这种寄生在人身上的妖,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为了透过原身的魂魄增强实力,要么为了完成心愿。”
“若是想要增强实力,按照程玉行的说辞,这已经五六年了,为何它还会弱到气息都难以被人察觉?”
宋今渊点头,表示赞同,“而且按照常理说,楚怡云的命格是芸芸众生中再寻常不过的一种了,此妖若想靠寄生来增加实力,也不会选楚怡云。”
“所以,基本排除增强实力这一选项了。”
“啊!我懂了!”沈景尘一拍大腿,“合着这妖是为了心愿才这样的呗?”
“不过啥心愿五六年都没完成啊?”
“谁知道呢?”
江砚浔突然开口,语气轻轻,低低的飘进温初泱的耳中。
“还是要问问它才能知道了。”
沈景尘不满地看向几人,“你们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个讲话非得要这么高深莫测吗?”
“就不能直白点,说点我能听懂的!”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大师兄宋今渊那深深且无奈的叹息声。
温初泱突然就理解师尊了。
怪不得师尊当时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这可真的是师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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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楚怡云还是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变化时间也毫无规律可言。
程玉行也依旧是那样,每日陪伴在其左右,寸步不离。
日子一晃就到了满月这天。
为了保险起见,林忱溪特意混着茶水给程玉行下了点昏睡的药,看着他喝了下去。
夜已深,夜空寂寂无云,巨大诡异的月亮低低悬空着。
丑时时分,五个人轻手轻脚地聚在院中,静候妖物显形。
本是满园的春色,却在阴森的氛围中显得如此压抑。不知为何,温初泱总是能嗅到空气中那一股细微的,难以察觉到的潮湿的腥味。
“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沈景尘困得打了个哈欠,“也太慢了点。”
林忱溪抱臂,盯着屋内看,“妖气那么弱,想显出原形可不容易,总归得让人多吸收点日月精华吧?”
沈景尘:“也是。”
温初泱一直盯着屋内看,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哪知下一秒,肩膀突然被轻拍了一下,她一回头,就看见江砚浔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两个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后。
江砚浔:“坐吧,估计还需要点时间。”
温初泱顿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上去,“谢谢。”
“不客气。”
江砚浔见她坐下,自己也坐到了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
沈景尘困得都快站着睡着了,迷迷糊糊看见温初泱坐在椅子上,突然一个激灵,“哇!江公子你好偏心啊!”
“怎么不多搬几把椅子?”
江砚浔笑了笑,刚想回答,却被温初泱抢了先,“江公子只有两只手,当然只能搬两把椅子了。”
沈景尘:好像是这么个事。
江砚浔侧头,看着一本正经替自己回答的少女,不动声色地微微勾了勾嘴角。
沈景尘瘪瘪嘴,连拐带拿的,吭哧吭哧从屋内搬出来三把椅子,分给了师兄师姐。
众人就这样坐在院落中心,跟开茶话会似的,看起来并无半点的紧张之情。
倏地,一阵狂风吹起。
草木窸窣作响,不停摇摆,林子也是一阵反常的躁动,花瓣树叶纷飞狂舞,树叶互相拍打,最终却在同一刹那间统一的停了下来。
风平浪静。
万物皆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连鸟鸣声都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五人见此场景,纷纷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只是静候了片刻,屋内依旧是一片安静,仍然没有其它的风吹草动。
“这妖”沈景尘哽咽了下,“到底是有多弱啊?”
“它不会满月这天都显现不出原形吧?”
宋今渊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
“再等等看吧。”
一炷香过后,依旧没有动静。
沈景尘耐心耗尽,“要不直接把它揪出来吧?”
“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等一下。”温初泱突然叫停,她嗅了嗅空气,“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就是有点潮,有点腥。其实从第一次去程玉行和楚怡云的卧房里,我便闻到了。”
“不过当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说。”
沈景尘努力闻了闻,“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宋今渊深吸了两口气,“的确是有一些”
“它出来了。”
江砚浔突然开口,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屋内的方向望去。
“哪!?”沈景尘左看右看,“啥都没有啊!”
温初泱抬手,指向了房门前悬挂着灯笼的那处方向,“就在那里。”
沈景尘看向那端,“哪呢?!”
林忱溪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强制转变了方向。
随着视线的转换,沈景尘这才发现,灯笼那处,竟有一只上部锥形,下部球形,复眼较大,单眼三枚的虫子正飞在空中。
他惊讶,“这是什么虫?”
“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砚浔略微挑眉,懒洋洋地开口,“蜉蝣。”
宋今渊:“蜉蝣?”
“对。”江砚浔昂了昂头,一字一顿道,“就是蜉蝣撼树的蜉蝣。”
“也是朝生暮死的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