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尘直接发出一个尖锐的爆鸣声,“师姐你可快别说了,太瘆人了。”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他又开始撒泼打滚,“我现在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浑身冒虚汗。”
林忱溪瞥了他一眼,“要不来颗丹药?”
“吃了就好了。”
“…突然就觉得身上舒畅了许多。”沈景尘心虚地瞧了林忱溪一眼,“师姐你可真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呀!”
温初泱:……
这马屁拍的,都快着火了。
呼啦呼啦吱呀吱呀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那女鬼缓缓抬起了头,青丝如瀑,遮挡住她大半张脸。
两只眼睛早已不翼而飞,只一瞬,血泪便缓缓流下。惨白的脸庞与猩红的鲜血形成强烈的对比,两个空洞明明没有眼睛,温初泱却感觉到了她滔天的怨恨。
她咽了口口水。
不怪三师兄害怕,五个人里他看得最清楚,这冲击力确实牛逼。
江砚浔微微侧身,挡住了温初泱一半的视线。
匪匪也顺势翘起了毛茸茸的大胖尾巴,挡住了少女的另一半视线。
眼前骇人的场景就这样被一人一猫全然挡了起来,温初泱顿了片刻,还是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没动。
但是沈景尘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女鬼本来是朝着温初泱的方向缓缓飘了过来,见江砚浔挡在了前面,她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惊慌,骤然改变了方向,飘到了沈景尘的面前。
直接来了个贴脸杀。
沈景尘这次没叫了,因为他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有任何缓冲,一言不合就晕倒。
虽然林忱溪和宋今渊看不见,但及时接住了他瘫软的身体,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温初泱郁闷。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是睡。
林忱溪面无表情。
非常冷静且熟练地掐起了他的人中,没多一会儿,沈景尘悠悠转醒。
但是那女鬼并没有放过沈景尘,绕着他的四周贴脸转圈,沈景尘一睁开眼,又跟女鬼来了个面对面。
沈景尘两眼一翻,又准备晕。
却被林忱溪及时地来了一巴掌醒神。
这次沈景尘没晕了,但是他眼冒金星,欲哭无泪。
温初泱拽了拽站在自己身前的江砚浔的袖口,“江公子,你知道怎么捉鬼吗?”
“直接打散有用吗?”
“不可。”江砚浔摇头,反对了她的想法,“若是强行打散,它的怨念就会再次增强,到时候,我们恐怕真的难以出去。”
嘶,这就比较棘手了。
打又打不了,出又出不去的。
温初泱侧头看着三师兄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赶紧来个人救救他吧,他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温初泱摸着下巴,盯着那女鬼若有所思。
蓦地,乌云翻滚,遮住了月光。
风声越来越大,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包裹住每个人的身体。
那女鬼,面目突然狰狞,阴森开口,“留下来。”
“陪我。”
下一秒,女鬼周身幻化成一股白烟,钻进了沈景尘的体内。
温初泱暗道不好,想伸手用灵力打散那股白烟,但还是慢了一步。
沈景尘在众目睽睽之下愕然消失,眼前的浓雾一瞬间变得浓重无比,阻挡了几人的视线,场景也随之变得模糊扭曲,地面也在随之晃荡。
温初泱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也站不稳。
慌乱之中,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稳。
紧接着,少年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闭上眼睛吧,别怕。”
“一会就好了。”
听到这道声音,温初泱莫名心安了些,她难得没有问原因,而是紧紧闭上了双眼。
待到地动山摇结束,温初泱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破败不堪的小屋恢复成了原貌,枯树发芽,烈日高照。
院落之中,是一个正在用纺车织布的女人。
她双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常干重活累活之人,女人的面容也算不上美丽清秀,但却有一种质朴的美。
她哼着歌,眉目舒展。
麻线从她灵巧的双手穿过,再汇进了纺车之中,一手穿线,一手摇车,动作干脆麻利。
温初泱无言的看向了江砚浔,江砚浔侧头,眉目还有些微皱,对她点了点头。
“是那个女鬼。”
“我们被她拖进了她的幻境。”
温初泱心下了然,她垂头,又看见了那只紧握着自己胳膊的手。
少年的手掌很大很暖,骨节分明,只是许是因为担心而握得太用力,骨节处都有些隐隐泛白。
江砚浔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没松开。
他骤然抽回了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抱歉,方才握得有些用力。”
“疼吗?”
温初泱摇头,“不疼。”
“好。”江砚浔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是我太心急了,抱歉温姑娘。”
温初泱柔声,“没事的,我知道。”
她扯开了话题,“师兄师姐不在这,我们进去看看吧。”
江砚浔点头,先迈出了一步,走在了温初泱的身前,默不作声。
温初泱看着少年劲瘦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握得有些紧,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人至于这样……别扭吗?
她又没有怪他。
心思好敏感的一个人哦。
这条也得记上。
院落的布局与先前破败不堪之时无异,可即使时间往前推移了这么久,从黄土和石壁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人生活的很拮据。
除了些寻常的家具,再无其他。
整个家里,最值钱的恐怕就是女人手里那个织布的纺车了。
纺车并不算新,可是女人却把它保养的很好,纺车之上,连丝丝尘土都看不见。
“奇怪……”温初泱有些疑惑,“这家的男人呢?”
她望了望周围,并无什么耕地,末了她又想起来未进入幻境前那女鬼哼的歌,“远行未归?”
“应该是吧。”
江砚浔远远瞧了眼屋内,“这屋内男人的用品都被放到了一边,从褶皱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许久没回来了。”
“那我们……?”
温初泱挠了挠头,“现在是要把这场戏看完才能出去吗?”
“师兄师姐……”
江砚浔:“你的师兄师姐并没有进来,此幻境只有我们和你的三师兄。”
温初泱诧异,“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吗?”
江砚浔垂眸思考了片刻,又抬眼看向温初泱,“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良久,江砚浔懒洋洋开口,“温姑娘不喜欢看戏吗?”
他漫不经心道,“她强行把我们拉进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场戏。”
“挺无聊且玉石俱焚的一个小把戏。”江砚浔双手环臂看向那女人,目光透出一丝讥诮,“不过……”
“既然如此,那便顺了她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