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
沈景尘侧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初泱卖起了关子,“这个吧,你不懂很正常。”
这就涉及到一点化学知识了。
沈景尘:“?”
江砚浔突然插嘴,“那女人买的那些东西,都大有讲究。”
温初泱震惊,看向江砚浔的目光也莫名多了些赞赏。
如果不是跟她一样穿书而来,那这人懂得真挺多的。
原作者真是个宝藏作者呀,能写出这么好的角色。
回去以后一定要给她一键三连!
沈景尘听这两人的加密对话,一个头两个大,“你们俩能不能别打哑谜?”
“小师妹,我发现自从你认识了江公子后,说话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温初泱看着这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锅乱窜的模样,开口解释了起来,“虾这个东西吧,它里面含有五价砷化合物,水果中又含有维生素,两者一搭配呢,五价砷化合物就变三价砷化合物了。”
沈景尘懵了,“什么玩意?!那都是啥?”
“简单来说就是……”
温初泱冷笑了一声,轻吐两字,“砒霜。”
再结合女人给男人喂药的场景,真的有点‘大郎,该喝药了’的意思。
“我靠!”
沈景尘吓得后退了几步,摩挲着胳膊一阵后怕,“还好你和江公子及时把我的魂魄揪出来了,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死的不就是我了!?”
“我的妈呀,真吓人。”沈景尘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温初泱实诚的很,“你应该死不了吧?魂魄能死吗?”
“又不是真喂给你。”
“而且这是幻境,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回忆。就算你在这里真的死了,幻境碎了应该也能活过来。”
沈景尘:“…”
好冷酷无情的小师妹。
真是半分都不知道心疼人。
“嘶。”
一直在撸猫的江砚浔突然轻嘶了一声,举着手拧着眉看向了匪匪。
温初泱闻声走了过去,一眼就看见匪匪做错事垂头丧脑的模样,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
视线再往侧一偏,就看见少年的指腹涌出了莹莹的血珠,一点一点顺着手指滑落到手腕处。
温初泱心下一顿,快步走上前。
江砚浔闻声,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温初泱摊开手掌,示意他将手伸过来,“我看看。”
“不必了。”江砚浔嗓音有些淡漠,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似的,“只是小伤,一会就愈合了。”
温初泱伸出了胳膊,拽住了江砚浔的胳膊,直接将他藏在背后的手扯了出来。
匪匪本体毕竟是神兽,獠牙尖利,虽是轻轻一口,但仍是在少年的手上留下了比较深的一个伤口。
江砚浔肤色瓷白,血迹在他的手上就显得尤为刺目。
少女眉头微拧,内心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她一只手紧紧攥住江砚浔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百宝袋里翻找了起来。
江砚浔身体一僵,看着少女默不作声。
温初泱的一只手还在攥着他的胳膊,她找出了师姐送给她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了伤口处,认真的处理了起来。
随后又翻出了纱布,给人缠了起来。
少年的手指本来修长,缠完以后直接变胖了两倍。
手法一如当年,烂的很。
日光打在她白净的侧脸,少女的表情一如当年,小心中又带着些许严肃。
江砚浔恍惚了一瞬,一脸怔然,眼睫轻颤。
这一刻,时间好像回到了那个柴火烧的分外温暖的小木屋内,他好像又变回了狐狸,看着她手里的纱布跟不要钱似的,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愣是给自己缠胖了两圈,勒得还难受。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他想的是,真是个技术又差,又爱多管闲事的女孩。
这个时候,他想的是……
我好想你。
泱泱。
温初泱看着江砚浔的手指被自己包的跟个小馒头似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不太会……”
“没关系。”江砚浔打断了她的话,眸光温柔,嘴角还挂着浅浅笑意,“温姑娘包的很好。”
温初泱:“…”
江砚浔还挺会安慰人的呢。
“…好吧。”温初泱将他的胳膊松开,“江公子不介意就行。”
江砚浔跟看宝贝似的将手举过了头顶,对着阳光一遍遍欣赏了起来,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嗯,我很喜欢。”
温初泱:…
有这么喜欢吗?
他是有什么恋丑癖吗……
这条也得记上。
另一旁的沈景尘看着小师妹和江公子这你侬我侬含情脉脉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小师妹进宗门这么久,从没看见她因为这点小伤就这么大动干戈的样子……
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居然还拿纱布给江公子缠了那么多圈!!
原来小师妹不是不会心疼人,只是心疼的人不是他罢了!!!
他恨!!!
一声摔碗声骤然响起,瓷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汤药撒了一地。
“滚!!”
“你这个毒妇!!”
男人怒目圆睁,因为气愤又激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喘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女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女人俯身,不慌不忙地拾起了碎瓷片,只是一不小心,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看着满目的红,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她明明笑得开怀肆意,眼眶却盈满了泪水,混着血珠一起啪嗒啪嗒地掉落。
“我是毒妇?”
她抬头,目光充满了怨恨。
“你明明知道自己染了脏病,为什么还要来恶心我!”
“这么多年来,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我当初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就被迫嫁了过来。我嫁给你那日,甚至连套像样的嫁衣都没有,你呢!你又对得起我吗!”
“你才是!你才是!”
她跟疯了一样,喃喃自语了起来,“你就应该去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女人紧紧握着手中的碎瓷片,掌心的鲜血四溢,她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边,目光跟淬了毒般,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你别怕。”
女人沾满血液的手轻轻抚过男人的面庞,她重复道,“不会痛的,不会痛的。”
她亮出了碎瓷片,在男人脆弱的脖颈处比划了起来。
男人吓得汗流浃背,涕泗横流。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可他已然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哪里又有力气起身呢。
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变态的笑容,却无法躲开,终是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死了。
女人怔愣地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样子。
半晌,她才又笑又哭地走出了屋子,坐回了那台纺车的旁边,机械的织着布,纺着线。
沈景尘弱弱开口,“这算是……结束了?”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同时响起,“不,还没有。”
毕竟……
对待爱情不忠的人,可是要被做成鲜红的嫁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