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城的小院中,此刻正欢声笑语不断。一行人都在逗弄两岁大的阿馒。两岁大的幼童,正是最好玩又最好骗的时候,何况阿馒的模样随了娘亲,生的机灵漂亮,惹人怜爱。也只有这温情片刻,才能让众人暂时忘记,他们正身处战乱之中。
两年前,待公玉轩从前线赶回来的时候,阿馒都已经两个月了。生产时的接生风波,云苏也并未瞒着公玉轩。可公玉轩知道后,却并未责怪她。第一时间将伏在地上请罪的她轻轻扶起,又温声对她说辛苦了,好好养着。
可他在营地校场上见到吕布衣时,却是一脸心疼的说:“当时吓坏了吧?”
:这些年,在战场上见多了血肉横飞的场面,这算不得什么。不过都说女子生产是打鬼门关过了一遭,这一点都没说错,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对云苏,万不可因这件事,冷落她轻视她。我可是亲眼所见,为了给你生孩子,她差一点就死掉了。
: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吗?
吕布衣赶忙摇头表示否认。
:不是,阿玉是堂堂君子,是这世间最好最豁达通透之人。
一句话,夸的公玉轩眼底达笑,说道:“阿馒、止戈,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敢给你儿子起名字,对了,馒字怎么写?止戈怎么写,你教我啊”
公玉轩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腹诽道:还真是不经夸啊。
心里这么想,手上却是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拿着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认真教起来。
往日那些哄孩子的招数,大多都是小布想出来的,屡试不爽,每回都能逗的阿馒咯咯发笑,因此阿馒也是最黏她的。今日却见小布不如平日那般热络,一副心事重重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云苏便知趣的带着丫鬟,抱着孩子走开了。
:跟我还来这套,有话直说。
:光知道你是出自富贵人家,却不知道你家里究竟多有钱?
:需要多少?
:你能拿出多少?
:我手中能调动的,大概一百万两。够吗?
:一百万两,还够吗?阿玉你可真能吹,反正吹牛不要钱是吧?阿玉,我是认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
说罢,直接从怀中掏出十万两银票,递给吕布衣。
:“今天身上就带了这么多。
这下,轮到吕布衣目瞪口呆了。
:还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是说公玉是没落的世家吗?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既然这么有钱,那给云苏赎身的钱、还有这小院,怎的都让我一个人出?
:是你要救她出来,又不是我要的
:也对,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了。阿玉,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是正事,很重要,事关以后战局的发展,原谅我现在不能跟你细说。我虽有九成把握,但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做与不做,全在你。
二人相交多年,公玉轩还从未见过吕布衣如今日这般严肃郑重。
:你说。
:我要你暗中囤积这些药材。
吕布衣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清单递给公玉轩,继续说道:这张单子上面列的,都是当年我父亲酒后逼我背下来的,我已暗中核实过,是上好的治疗烧伤烫伤的秘方。除此之外,还需要大量专攻此类的医师。记住,你只有十日时间去筹备这些,而且一定要隐秘。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现在军中就是个大筛子,连凌将军都三天两头遭人刺杀,如若通过军中采购,必会泄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此事做成了,来日与赤夷和谈,主动权便是握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我保你,他日入朝为官,将扶摇直上。就算私纳罪臣之女的事被人揭发出来,到时候功过相抵,也能确保无虞。
:当然,如果我的计策出了错,这些钱,可就全打了水漂,你考虑清楚了,如果不做,我也好
公玉轩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可掌中传来的柔软,又令他想起三年前那夜的荒唐行径,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赶忙松手。内心已是波澜壮阔,面上却佯装无事。
:“不要说了,小布,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