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了和李倉来到阴阳界,见界前熙熙攘攘飘满了阴魂,仿佛又见到了忘川河旁之景象,正一阵惊叹,却见李倉微微一笑道,“这不,阴魂就送走了。”
随即打开阴卷扔向众鬼,众鬼如见救命稻草般,依次飞入阴卷之中。
待阴卷缓缓合上,寒冰了忙打开李倉给的名为“怨魂录”的卷宗看时,数百页姓名已渐渐褪去颜色,页册也随之消失。
寒冰了恍然大悟,惊得合不拢嘴,一脸崇拜地看着李倉。
李倉收好阴卷,随即伸手将寒冰了的头扭向一旁道,“这不过是开始,难的在后头。”
又从寒冰了手里夺过卷宗,翻了翻,停到其中一页递给寒冰了道,“走吧,先去引他回来。”
寒冰了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南省扬州阮氏族长男南青,阴历3015年罹难扬州府,时年20岁。
生死簿记载应于40岁寿终。
孽镜台结果显示
外登科入仕,少有威名,锄强扶弱,侠肝义胆,属正直之辈。
内与父不和,与母不阿,兄妹疏离,少孝之。
察查司审判结果中秋月夜,酒后行至院中,一时不备,跌至虎穴,为饿虎咬死。”
“20年前死的……”寒冰了喃喃道。【扬州,阮家……】
李倉点点头道,“二十年前,他于自家院中罹难,然去后并未收到家中祭信,也未有生者为其超度,故久不能入轮回。
心中郁结,自觉为众人所负,因而日日流连于忘川河旁,与小鬼乞食,只为待故人魂归问个明白。”
说完怕寒冰了不明白,又接着补充道,“在地府,凶死之人若想入轮回,除非有生者替其超度,即可以往生咒引之送入轮回,否则便只有等到合应寿终之时,方可入轮回。
忘川河旁的那许多阴魂便是因此积怨于胸的,只可惜,他们不明白,到头来,却又怨结未消,难入轮回。
如此往复,好的呢,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还有些,却慢慢变成了怨灵,为祸世间,最终落得个入地狱的下场。
再有者,为世人所忘,从此魂消九幽,三界无名……所以,忘川河这些怨魂不仅要送,还要好好送。”
“原来是这样。”寒冰了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看向李倉,“那你们之前……”
李倉知寒冰了疑惑,率先打断她道,“以往没这么多阴魂,凶死之人也甚少,怨魂更是无几,即使他们成了恶灵,阴律司也完全应付得来。
再者,你也瞧见了,阎罗殿各司事务繁忙,鬼差又甚少之,哪里还腾得出功夫专送这些怨魂。”
“这阴差不错。”一旁的灌木后面,雾隐悠悠地开口。
站在雾隐前面的将离吓了一跳,警惕地转头,见是雾隐,呼了口气,“仙君何时来的?”
雾隐笑着打趣将离,“你看的如此入神,我来了都没觉察到。”又道,“方才收到了了的信,一时好奇,过来瞧瞧。”
将离点了点头,转身向雾隐拱了拱手,“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
雾隐拉住将离,“五日之后,将离君可否来蓬莱一趟?”
将离见雾隐一脸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便一闪身消失了。
雾隐回过神,重新看向寒冰了,便听她又道,“每年阴阳界皆会开启,这阮南青二十年也未曾看个明白?还是他就从未去过凡间,只在忘川河旁干等?而且如今轮回之期已到,他怎的又索然无踪了?”
李倉抱了抱手,“还算你有点脑子,我查过外出记录,他刚来地府之初,是每年都去了凡间的。
这几年不知为何却没有去,只成日静坐于忘川河旁发呆,今年本是他合该寿终之时,论理已可入轮回,却不知怎的,他又去了凡间。”
“这就奇了……”寒冰了道。一旁的雾隐也抱着手笑了笑。
“也说不定是末了的告别罢。”李倉道,“寻到他就知道了。”
凡间扬州阮府内。
月夜下,宅中安静如常,宅人皆已进入梦乡,李倉挥手隐了二人身形,进入宅中搜查起来。
“干嘛要大晚上的来,都看不见了。”寒冰了和李倉站在院子里,寒冰了拿着夜明珠照着前路嘟囔道。
“你还真是个人啊。”李倉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寒冰了转头疑惑地看向李倉,李倉又道,“阴魂惧日,白天都躲起来了,你哪儿找去?”
寒冰了无语地敲了下李倉的头,“就你聪明。”
李倉扬了扬嘴角,点点头,随即扫了一眼庭院道,“这阮南青也是执拗,竟在凡间躲了这几日,再不回地府恐魂魄也保不住了。”
“你说他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寒冰了道。
“你是不相信孽镜台还是不相信陆判官呢?”李倉一边搜寻阴魂之迹,一边回应寒冰了。
寒冰了被噎得堵着一口气不说话。
“哎,寒冰了,你是哪方人士呀。”李倉忽然一脸好奇道,跟着两人来的雾隐此时正待离开,闻言又转身站定。
“啊?”寒冰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茬问懵了。
“奥奥,我是说,你家住哪儿?以后有机会也见识见识你们家乡的盛景。”李倉道。
“我家……在昆仑脚下。”寒冰了道,一旁的雾隐也跟着点了点头,重新坐在屋檐上,从怀里拿出卷轴来,边看边听二人谈话。
“昆仑?那你也去过昆仑镜咯?”李倉忽然转身,两眼放光地看向寒冰了。
寒冰了见李倉情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这个表情?”
李倉翻了个白眼,“昆仑镜哎,听说那是三界灵气最盛的地方,还无偏见、无杀戮……”
见寒冰了笑着点了点头,李倉撇了撇嘴,转身继续搜寻起来,“可惜了,一般鬼差去不了。”
“啊?为什么去不了?”这下轮到寒冰了懵了。
正待问点什么时,忽见李倉伸出手示意寒冰了停下,并指了指脚下。
寒冰了疑惑地凑过头来,李倉方挪开脚,蹲下来拿着夜明珠照了照,从土里抠出一根小棍状物体。
李倉用手搓了搓上面的泥土,又用衣角擦了擦,方看清其本来面目。
“这是,骨节?”寒冰了看清物体,疑惑地看向李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