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察查司。
寒冰了、阮南青一同站在殿中央,看着陆之道。
陆之道在案桌前来回走了一圈,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伸出手指了指,“你们此刻不是应该在案宗阁洒扫吗?”
“已经打扫完了。”寒冰了看着陆之道,一脸骄傲状。
陆之道抱了抱手,又道,“那也该是在抄律令吧?”
“稍候便抄之。”阮南青向陆之道拱了拱手,“我们在案宗阁洒扫时,偶看见一桩奇案,心下好奇,故斗胆来向判官讨教一二。”
陆之道歪了歪头,“只是这样?”
“对呀对呀,不然还能怎样?”寒冰了也道。
陆之道笑了笑,走到二人面前,“乐意答之。”
阮南青忙从怀中取出卷宗递给陆之道,“不知陆判官可还记得这桩案子?”
陆之道笑了笑接过来,“想不到你二人也有如此好学之时。”
“陆判官见笑了。”阮南青恭敬道。
寒冰了则撅了噘嘴,将头偏向一旁。
陆之道笑着打开案宗,仔细看了看,走回案桌后坐下,笑道,“你们倒是会挑。别的或许还不甚记得,这案却是如在昨日啊。”
“怎么说?”寒冰了眼睛亮了亮,阮南青也忙竖耳看向陆之道。
“此人原是换魂而生,自小因痴傻多病,无人敢近其身,后遇一狐妖,得仙方,不过百年便飞升成仙,位列仙班,封居瘟神殿,掌三界瘴疫之事。
却某年,因被魔族利用,使得疫袋流落在外,一时间三界人心惶惶,凡界信徒怒而砸庙,瘟神殿也因此香火不足,即将消之。
他不愿接受,竟怀恨在心,悄悄将瘟袋撒往了凡间,使得凡间瘟症横行,莫不是药神殿全力救治,凡人恐早已休矣。
后,天帝知其行,怒,下令夺去其神职修为,并发配地府。
至地府,酆都大帝命我查明,才将其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日日受刑。
哎,心中无爱者,如何能做天官!”
陆之道深深叹了口气。
寒冰了和阮南青也跟着叹了口气,而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狐妖用了个什么方,竟能让他脱胎换骨?”寒冰了摸了摸下巴。
“这上面不是写着吗?妖丹为引,蛇草、人参……”陆之道指了指卷宗。
“杀妖取丹的意思吗?”寒冰了作出一副惊恐状,看向陆之道。
“……”陆之道脸抽了抽,“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却还是耐心解释道,“据当时那人所说,是那狐妖自愿以妖丹温养,足足将药材养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取出熬煮……”
“你们不会就是为了听这点闲言而来的吧?”陆之道停住话语,一脸鄙夷地看向两人。
“哪能啊?”寒冰了正和阮南青对视间,忽闻陆之道所问,忙边说边拉了拉阮南青的衣袖。
阮南青一脸苦状,眼珠疯狂转了转,才挂上一副笑脸,看向陆之道,“陆判官说笑了,我们是想向陆判官请教一下,此类奇案当如何着手查之呢?”
“查案?”陆之道挑了挑眉,“你们又不需查案!”
阮南青悄悄擦了擦汗,继续道,“引魂时也需了解门路,是一样的道理。”
陆之道看着两人,还是将信将疑地讲了起来。
此时的昆仑。
赤狐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一个的数起来。
“秋护法。”一个侍从出现在赤狐跟前。
赤狐看向他,“有结果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七年前,沧澜公主在昆仑遭魔族刺杀,幸被一凡人救下……”
赤狐静静地看向远方,听着一旁的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天越来越暗,渐渐黑了下去。
……
在太湖旁边的一处天然而成的小山丘前,雾隐和将离缓缓落下。
确保四周无人后,方拨开草丛,取开一小片砖块,而后化作两缕烟雾进了显现出来的一个小洞中 ,还不忘用法术将地面恢复原状。
地下飞了数尺,才见眼前视野明朗。
二人现了身形,只见眼前湖崖分明,不远处的崖石上,有一洞口,雾隐和将离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向洞中踏去。
刚一进洞,忽有数剑齐发而来,并天网俯落而下,雾隐和将离忙变出武器抵挡起来,不一会儿,也算是很轻松地破解了机关。
刚要继续前进,雾隐又抬了抬手,止住将离,又朝里看了看,方正色道,“叨扰仙者,我们乃昔日太湖公主之故人,不知可一见之。”
见无人应答,雾隐想了想又道,“仙者纳罕,吾乃御药神君之座下弟子,仙逝的榕清长公主正是我的师娘。”
话将说完,已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两人身后,“你是榕清家的徒弟?”
雾隐和将离闻言忙转头施礼,“正是。”
老者又看了看两人,“屋里坐吧。”
随后带头走进屋内,拿开一旁的机关,又点上蜡烛,方看向将离,“那你又是谁?”
将离闻言忙颔了颔首,又看了眼雾隐,方恭敬道,“仙者有礼,吾乃酆都大帝手下鬼使将离。”
“地府的?”老者皱了皱眉。
将离虽觉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老者闻言却是捏了捏手,仍看向雾隐,声音略显低沉,“你二人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雾隐低头想了想,还是老实道,“不瞒仙者,是东海凤仪三公主引荐我二人到此。
请仙者放心,并无人发现此处。
我二人此次冒昧前来,实在是当今魔族暴戾,我等实不愿见生灵涂炭,故势必要揭露魔族罪行……”
老者哼了一声,打断雾隐,“你们揭露魔族罪行便揭露,与我有何相干?”
“仙者见谅,我们前时暗查,发现当年公主之死似乎另有隐情,故来向您讨教一二。”将离道。
“什么隐情不隐情的,老头子我不知道。”老者站起身,拉着两人就往外赶,“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若胆敢再来,我便不客气了!”
“阿伯!”雾隐慌了,一把拉住老者,“只有彻底扳倒柳良,让他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瑾姨母女也才能安息啊。”
“什么扳倒不扳倒的,柳良已倒,还需扳倒什么?老朽听不懂。”老者回道,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雾隐乘胜追击,“若是他从此便这般,倒也还算,可他与魔族互相勾结,企图屠杀生灵啊,阿伯,你忘了瑾姨所受之痛了吗?忘了太湖八万冤魂了吗?”
老者放开两人,眼神中满是悲伤与仇恨,半晌,又默默转身背对着两人坐下,“你们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雾隐还想再说什么,将离拉了拉他的手臂,默默摇了摇头。
雾隐又看了看老者,只得作罢,和将离一起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