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北阳。
酆都大帝化形为一老道模样,拿着拂尘在城中游走,转了一圈后,也来到一面摊前坐下,向摊主要来一碗面后从容地吃起来。
忽觉一阵风起,摊主和酆都大帝齐齐望去。
“这是仙人吗?”摊主颤颤巍巍道,“都城有救了?”
酆都大帝闻言看了眼摊主,又笑了笑,快速吃完剩下的面,掏出一银两放在桌上,快步朝着那风过的地方奔去。
“何方妖怪,岂敢伤人性命?”城郊一寻常院中,一仙人打扮之人朝一妖喝道,其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白衣之士。
那妖顿了顿,停下手上动作,起身看向对侧之人,忙赔上笑,“几位误会了,在下也刚至此,并未伤人。”
原来正是赤狐。
此时赤狐一脸陪笑,看向几人。
“小妖猖狂!”领头之人却道,“既未伤人,那你手中的刀又怎么解释?”
“这……”赤狐看着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又看了看几人,一时犹豫开来。
“哼!倒是不知,妖族已归隐十余载,你此番伤人性命,却是何来胆量?”领头之人瞪向那妖,“还是说,你妖族也要反了?”
赤狐皱了皱眉,“你休要污蔑……”
领头之人打断赤狐,朝后挥了挥手,“来人,将他带回昆仑镜,请天尊交还妖族处置!”
“你!”赤狐怒上心来,正欲发力挣脱,又一想,此番是悄悄出来的,还是不要惹事为好,索性昆仑镜就昆仑镜吧,大不了再偷偷跑了就是。
思毕,遂也放弃挣扎,任凭几人动作,又见那领头之人忙走向地上躺着的女子身旁,施法救治起来。
正当几人要将赤狐带走之际,酆都大帝又快步走来,“手下留人!”
几人闻声齐齐看去。
酆都大帝边笑边走过来,“手下留人,手下留人。”
酆都大帝走到领头之人跟前,也蹲下身,稍一施法,便见那女子伤已痊愈,又悠悠醒转,正待开口时,酆都大帝又一挥手使其暂时晕了过去。
那领头之人吃惊地看向酆都大帝,又忙起身作了个揖,“多谢道长怜悯。”
酆都大帝笑着将人扶起,“天尊心系苍生,吾辈也自当跟从。”
又看了眼赤狐,见其也一脸震惊,眉头微动,看向领头之人,“仙者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领头之人也看了眼赤狐,心中已然明悟,旋即引着酆都大帝走向一旁。
酆都大帝面色稍沉,周身透着威严,那领头之人见状,也稍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地低头看着地面。
两人低声交谈着,领头之人不时点头附和,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对面的几人却是看得一脸疑惑,赤狐更是不明所以,只远远看着,也听不清二人言语。
忽见酆都大帝的表情微微舒展,又重新挂上笑,和领头之人一同转身向几人走来。
待近前后,却见那领头之人忽向几人挥了挥手,示意放开赤狐,又走到赤狐跟前,向他作了个揖,“一时不察,错怪了圣者,还望莫怪。”又道,“方才多有得罪,也望海涵。”
赤狐松了松胳膊,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酆都大帝。
那领头之人也不怪,转而向酆都大帝复拜了拜,领着一众仙人离开了。
酆都大帝见赤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方笑了笑,“小郎君是想问我为何要救你?”
“拔刀相助之事,多多益善则已。”酆都大帝笑着道。
见赤狐不回答,又道,“因为我方才瞧见了,这女子并非你所伤。”
赤狐闻言皱了皱眉,“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酆都大帝反问。
赤狐扫了眼酆都大帝,“你不像凡界之人,方才那些昆仑镜的也并不认识你……”
“哦?”酆都大帝挑了挑眉,“那你说,我是神,是仙,是魔,还是鬼呀?”
赤狐撇了撇嘴,恭敬地向酆都大帝拱了拱手,“多谢。”
说罢一转身飞走了。
酆都大帝瞧着赤狐的背影,摇着头笑了笑。
半晌,又转头,朝房梁上看去。
顿时,一鬼使模样之人飞身而下,来到酆都大帝身旁,拱了拱手,“大帝。”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稍显严肃,“你果真瞧见妖王入了魔界?”
那鬼使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只是,那魔界入口瞬息万变,我等不敢擅入。”
酆都大帝认真地想了想,才重新看向鬼使,“阴律司最近可还繁忙?”
“凡间暂时控住了,新进阴魂也稳住了。”鬼使道,“不过……”
鬼使看向酆都大帝,酆都大帝瞥了眼,“有话就说!”
“前时阎罗王从酆都山回来,召崔判官去传了话,虽不知嘱咐了何语……但,最近传声台鬼使都去了供养阁收梦。”
酆都大帝看向鬼使,“你耳目倒是不少。”
鬼使闻言忙低头拱了拱手。
又听酆都大帝道,“去供养阁收什么梦?”
“听说是为了让阴魂们早早入轮回,特允他们可与阳世之人在梦中传语,以解愁怨。”鬼使恭敬道。
“造梦?”酆都大帝摸了摸胡须,认真思虑了一番,才又看向那鬼使,淡淡道,“既已不忙,你自此便去昆仑镜吧。”
那鬼使闻言一惊,忙跪下,“可是弟子有何错处?还望大帝明示。”
酆都大帝一把拉起那鬼使,“让你去昆仑镜,是有大用处。”
鬼使疑惑地看向酆都大帝,眼珠一转,稍显欣喜,又忙压住心绪,问道,“可昆仑一带互通之事不是九师兄在理之吗?”
酆都大帝看了眼鬼使,一抬手为他换上凡人装扮,“你这般去。”
鬼使低头看着周身气度,瞬间明了酆都大帝之意,忙拱了拱手,“弟子定不辱命。”随后转身离开。
酆都大帝看着消失的背影,也转身施法将面前的女子移进屋中后,拿着拂尘进了街巷之中。
酆都山,清风堂内。
周长礼坐在桌前,默默地喝着茶。
“大师兄。”床榻上躺着的将离悠悠醒转,转头看见周长礼,轻轻唤道。
周长礼闻言忙放下杯子,走过来,边伸手为他把脉边关切地看向他,“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将离摇了摇头,“好多了,多谢大师兄。”
周长礼点了点头,将将离的手放回。
将离朝桌上看了看,“大师兄,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周长礼忙倒了碗水过来,将将离扶起,递到他手上,见他叽里咕噜地喝着,又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喝,这里还有许多。”
将离喝完,笑了笑,将碗递给周长礼,缓了缓,还是问道,“了了,还好吗?”
周长礼将将离扶坐起来,又放下碗,走过来坐在床边,皱了皱眉,认真地看向将离,“将离,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将离见周长礼表情,忽笑了起来,将头转到一旁,“你们没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