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阿瑶？”
周遭的声音如同潮水般袭来，像是一根根尖刺，狠狠刺进了卫战野的心里。
他不敢去问晋王府要说宋瑶偷了东西。
这其中缘故，唯有等宋瑶醒来他才能知晓。
宝玲兴致很高，将晋王府的事情都说给凤虞听了，府中奴仆都在一一上菜。
君玄策瞧了，全都是一些补气血固精气的东西。
她这是打算给自己大补特补了？
“所以，长乐是做了什么，才让那位宋医官，被丢出了晋王府？”
凤虞夹菜的动作一顿，黑眸幽深：“你这话可是在诬赖本郡主，我哪儿能做了那样的事情去？”
“顶多不过是把她随身携带的玉珏佩饰丢进了藏书阁罢了。”
晋王府的确丢了东西，不过那丢失的东西，如今成为了凤虞的心脏，那自然就是她的东西了。
护心莲子是极其珍贵之物，千百年才有那么一颗罢了，虽不知云太妃手里这颗是如何而来，但她总得为这个东西的丢失，找一个替罪羔羊。
宋瑶向来高调，还当掉了那老太婆送的镯子。
凤虞索性顺水推舟了一把，让宋瑶去当这只可怜的羔羊了。
她原本还想着，依云太妃那恶毒的心思和手段，宋瑶到了她的手里，肯定是要弄死的。
没想到她这回倒大发慈悲，只是把人给打了一顿丢出来了。
瞧得凤虞失望的模样，君玄策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儿鱼肉，那是鱼腹处的肉，最是鲜嫩少刺。
其余的刺，他已经剔干净了。
“年底冬围，陛下允了你今年与卫将军一起参加，想来卫将军定会带上自己的爱妾。”
他嗓音很轻，在凤虞面前时，君玄策总是这般温雅，容止端净，谈吐时轻声细语，望向她的目光更是专注，透着耐心温和。
一点细碎的额发半掩着他好看的眉眼，长睫微敛，遮住了那双眼眸里的琥珀光泽。
他说的什么凤虞没听进去多少，反而是玉手托腮，看着君玄策失神。
手中动作停顿下来，他轻轻放下筷子。
“长乐，在看什么？”
看得这般出神。
“这屋中就你我二人，自是在看你，不然还能看什么？”
看鬼么？
“你生的如此好看，总是让本郡主觉得，我们以前应该是见过的。”
她时而疑惑蹙眉，时而不耐叹气。
这是在夸他好看？
那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
因为凤虞不喜欢长得丑的男人。
他轻咳了声，似是要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问：“我方才说的，长乐你可都听见了？”
“什么？”
显然凤虞是没听进去的。
“罢了，你只需要记住，今年的冬围狩猎，你会与我一起前往。”
冬围……
好像武朝每年的冬围，都没有固定的地方，今年不知道是在哪一片山脉中进行。
反正武朝山多，随便哪片山都行。
“用过膳半时辰后，你且去汤池里泡着，药也别忘了喝，你这身子……”
“我知长乐关心我，自会乖乖听话好好养身子。”
不养好怎么喂她？
若是到了特殊时期，凤虞的需求量也就会更大，他自然得好好养着自己。
凤虞：“……”
她觉得君玄策多想了，但一抬眸瞧见他那浅笑端方的模样，到嘴的话又被生生憋回去了。
罢了，看在他如此听话乖乖当自己血包的份儿上，就允许他脑子里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反正凡人的七情六欲便是如此，总爱意淫。
“尊主大人。”
每次只有君玄策不在的时候，猫儿才会出现。
先是亲昵地在凤虞身上蹭着，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往她怀里一窝，绵软地伸着懒腰打哈欠，尽显猫儿的慵懒柔软。
自从凤虞身上有温度后，它就更喜欢黏着凤虞了，总觉得她身上多了些人情味儿，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
在凤虞的世界观里，永远只有她自己和其他。
而其他皆可杀。
“查清楚了？”
“八九不离十，上回出现在王府的傀儡，气息在晋王府就断了，肯定是云太妃派来的。”
云太妃……
凤虞向来和云太妃没什么瓜葛，云太妃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云太妃，至于云太妃做的那些个事情，只要没威胁到凤虞，她便不会去插手。
但这次，她居然把爪子伸到了自己王府里来。
“她丢了莲子心，近日来怕是不敢出门了。”
莲子心能使人青春永驻，肌肤光滑细腻似少女，便是八旬老妪也能枯木逢春，再现青春年华。
如此珍宝，落在她的手里，当真是暴餮天物。
“貌丑之物，只会碍了本郡主的眼。”
“去吧，今夜……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定要让她度过一个终生难忘的美妙夜晚。”
凤虞双指指尖轻轻夹着的纸人，顺着风一路往外飘，纸人们飘上高空，隐入黑夜之中，渗透于每一个缝隙。
凤虞慵懒地躺在那美人榻上，身上薄衫蔽体，隐隐露出那雪白柔嫩的肌肤，肌骨丰盈间，媚态浑然天成。
夜色下，仿佛就连那皮肤都在散发着莹润之光。
月光倾洒，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空气中飘浮着一丝清苦的味道，凤虞睁开盈盈双眸。
“宝玲，可是他的药好了？”
“回郡主，奴婢正要送过去了。”
“不必，本郡主亲自去送。”不盯着他喝，那厮恐怕是扭头就要把那药拿去喂月季了，别以为她不知道。
身体没好多少，那月季倒是越发壮硕了，开得也越发鲜艳茂盛。
早日好起来，也好早日离开敦王府，滚回他的战王府去。
汤池离他所居住的绮月阁倒是不远，走几步路也就到了。
雾气氤氲，纱幔重重。
习习夜风卷起珠帘轻晃。
幼年时，小凤虞身子不好，便时常在里头养着，可后来她爹娘死后，这汤泉池也就枯涸了。
自君玄策来后，凤虞便引入了灵泉水注入其中，比起先前的汤池，如今注入灵泉水的汤泉，更能滋养人。
嘀嗒——
清脆的水滴声落下，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