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归想看看太子的脉案。
打听了才知道,莫说是东宫,就连太医院都没有太子的脉案,太子的脉案药案都送到官家那,除了官家和给太子把脉的太医,谁都不知道太子的具体情况。
都只知道太子身子弱,但是弱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治,没人知道。
晏子归转头去刘巧巧那挑挑拣拣几碟子好菜,去找青鸾吃饭。
青鸾瞧着她这架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来找我了。”
“好姐姐,”晏子归在她面前坐下,“我这心里没底,再不找人问问,真的要憋死了。”
“先吃饭。”
青鸾笑着看她,“都要憋死了,就先别急着吃饭,说说怎么回事吧。”
青鸾是典言,有自己的桌案,屏风相隔,半封闭,晏子归往四周一看,现在殿内没其他人。
她凑近了小声问道,“如今东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觉的是什么情况?”青鸾反问。
晏子归就说起昨日在宫后苑碰到三皇子的事,“我觉得三皇子对太子不尊敬。”
“嗨,说这个呀。”青鸾放松下来,“说东宫前,我先跟你说说现在皇子和后宫的情况,毕竟你之前不在京城,这些事你没听说过。”
“尚且年幼的四皇子和五公主暂且不说,代王,就是大皇子,已经出宫建府,他的生母怀他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育大皇子有功,晋为婕妤,大皇子封代王后,她又晋了一级,如今是昭媛,素来无宠,大皇子也不讨官家开心。”
“三皇子,贵妃所出,如今贵妃统御六宫,实权在握,三皇子能说会道,常哄得官家开心,带在左右,其实宫里人都知道,三皇子无太子之名,有太子之实。”
“太子。”青鸾轻轻叹息,“皇后和官家少年夫妻,恩爱甚笃,可惜子嗣上不利,太子之前,皇后曾两度有孕,都没留下来,官家不忍皇后压力太过,这才先有了大皇子,后来皇后怀上太子,从怀孕起就躺在床上没下来过。”
“可惜就是这么小心,太子还是早产,身体虚弱,皇后自责,常以泪洗面。”
“其实太子落地,官家就要封太子,但是皇后不让,她觉得太子身体弱,担不起这么大的名。太子自小就病恹恹的,都以为活不长,没想到有惊无险的长大,反而皇后熬了几年油尽灯枯,一病下就再没起来。”
“官家是在皇后病重的期间立的太子,可能也是想着冲喜,结果。”青鸾摇头,“官家太过伤心,就不想再立后。”
“那贵妃最得宠?”晏子归问,“遴选那日,还有个淑妃,她是什么来头?”
“淑妃也挺得宠的,毕竟她是无子晋升。”青鸾回想一下,“就连贵妃都是生了三皇子后才晋的贵妃。淑妃一早就是淑妃了。”
“淑妃无子,官家还把美人生的五公主记在她名下,由她抚养。”
“年轻的嫔妃里,王婕妤,向婕妤伴驾的次数多,生了四皇子的昭仪,原先也是很得宠的,生了四皇子当了昭仪,反而见官家的次数少了。”
晏子归点头,又问起昨日见三皇子身后跟着的女子,“瞧衣服不像是宫里人。”
“太子和三皇子都到年纪要议亲了,昨日进宫的是参知政事胡大人的女儿。”
“挺大的官吧?”晏子归其实知道参知政事是什么官,在嘉兰关祖父不想看邸报都是她念给祖父听的,只是现在问一下稳固她边关来的不晓事的形象。
“朝中人称副相,你说呢。”
“三皇子妃的人选这么强劲,那太子妃该选什么人?”晏子归叹气。
“太子是正统,可惜身子不好,又早早没了母亲维护,这到了说亲的年纪,贵妃只替三皇子张罗,说到太子就说官家自有主张。”
“官家哪知道女子脾性。”
“还有人猜测,官家根本就不想给太子娶亲,若太子注定,”青鸾咽下不好的词,“何苦祸害好人家的女儿。”
晏子归大概了解了,青鸾看她,“你也不必担心,你在宫里又呆不长,万一太子不幸在你任期内,官家并不是会让人殉葬的性子。”
“我不担心这个。”晏子归胡乱挥手,“你也别乱说,太子身体好着呢。”
晏子归也不是胡说,她昨天给太子把脉,脉象是有点先天不足,肺弱,但要说是早夭之相也不至于,好生养着,减少生病的次数还是能活很长的。
前朝后宫对太子身体的不看好,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会是谁呢?
走到半道上被人拦截,说是贵妃有情。
晏子归稀里糊涂去了一趟玉露殿,还想着是不是贵妃要为三皇子昨日的失礼之言道歉,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可以收回判断,贵妃人不坏。
结果贵妃叫她去只是问她在东宫习不习惯,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和她说,你祖父是对朝廷有功之臣,你进宫当女官,可万万不能受委屈,寒了功臣的心。
晏子归低头只道侍奉官家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贵妃赏赐了花冠。
晏子归谢恩。
回到东宫,就被钱明寻着机会阴阳怪气,难怪一来就如鱼得水,原来是后面有高人指点,“可惜就算听贵妃的话也只能得意一时,真让你爬床成功了,苦处还在后面呢。”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爬床了?”晏子归道,“我父亲正二品侍郎,祖父是镇国大将军,我知礼仪,懂廉耻,谁要来使这些邪门歪道?你可别拿你自己龌龊的心思套在别人身上。”
“我来东宫这么久,晚上值夜从未进过殿下寝殿,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昨晚上进去干嘛了?”
“我进去干嘛了?我进去守着殿下别发热,是我提起的宫后苑,若是殿下去宫后苑吹了风受了寒,我怕担待不起。”晏子归道,“我万事光明磊落,无不可对人言。”
“你既然这么担心,那好,从今日起,我就不值夜了,我白天值班,我离殿下远远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殿下做什么了。”
晏子归生气宣告。
回到寝室,刘巧巧看着晏子归桌上的花冠对她说,“只有司正以上的女官才有资格戴花冠,你这戴出去够扎眼的。”
“那贵妃赏赐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说不要吧。”晏子归垮下肩膀,贵妃她,不是好人啊。
“要是她不过问还好,你就这么供在房内,也不算出错。”刘巧巧提醒,“就怕她哪日问起,要你戴着,那你就要斟酌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