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归回到家中,顺手把新得的小玉猪放在床上的隔板。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太子会把她送的小瓷马放在床上的心情。
原来是这种心情啊。
她砸倒在床上,闭着眼,神游天外。
江采女进来,看她这模样,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她坐在床边,给晏子归按摩手脚,甘草说今日在外活动了一日,不按摩,明早起来肯定酸痛。
晏子归偏过头看她,眼睛里都是迷茫,“祖母,你说太子好吗?”
“我只遥遥见过太子数面,并不清楚。”江采女笑着问她,“你与他近距离相处过,你觉得他好吗?”
“他很好。”晏子归喃喃,“是我这辈子见过第二好的男人。”
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自然是她祖父。
江采女笑着抚摸她的头发,“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晏子归叹气。喜欢是什么感觉?她是觉得太子还不错,但是和太子一起生活在东宫?
“不知道就慢慢想,总能想明白。”江采女慈爱地说。
“祖母。”晏子归钻进她怀里,闷声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喜欢啊,就是见着他就欢喜,不见着就想念,总想着能和他长长久久在一块就好。”江采女抚摸着她的后背,“喜欢是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会在人群中第一个发现他,在人群中只关注他。”
“喜欢是不用人提醒,你见他的时候你的心就能察觉到。”
“我们早些去江南吧。”晏子归沉默一会后提议道,她来到京城后,越来越觉得世事并非能如她所愿,她控制不了事态的发展,离开才是万全之策。
江采女轻笑,“等过了元宵我们就去江南。”
“人这一生啊,无论怎么做选择都会后悔,所以忠于当下,向直而行,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心境就会畅快。”
饶雪去见莫欢,虽然院落没变,但是短短半年,煊赫的落梅堂,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呈现出破落之相。
晏子归回来几月,虽然给莫欢造成的不快,但都不如晏安邦夫妻两回来,对她的损害。
她如今每日枯坐小院,既无外客,以往围绕在她身侧的子孙媳妇也不见踪影,下人看菜下碟,无人再来奉承。
有时候人就活一口心气。
莫欢在老夫人的偏袒下,顺风顺水过了这么多年,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落差,养尊处优的面庞也不可避免地露出老态。
“娘,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莫欢兴致缺缺,“难道是将军要带着那个女人去江南了?”
“去江南?”饶雪不知道这回事,有些纳闷,不过她也没在意,继续说,“是我们贞英的大好事。”
莫欢抬眼看她,那眼神好像在说,晏贞英能有什么好事?
饶雪神神秘秘靠近,“代王妃让中人找我,说是看上了贞英,想要她进代王府做侧妃。”
莫欢皱眉,“代王?我们素来没有牵扯,她怎么会知道贞英?”
“早些年大嫂还是带着贞英去了不少场合,多少人夸她文静淑雅。”饶雪道,“代王妃知道她不稀奇。”
“说是侧妃,到底是妾,我这一生因为是妾,始终低人一等。”莫欢感怀自身,“何必这么作践她。”
“这怎么能是作践呢?”饶雪急了,“代王,那是亲王,皇亲国戚,贞英进门后无论生下男女,日后也是皇亲国戚,落地就有前程,这不比嫁给普通人好?”
“再说,如今代王妃只生了一个女儿,想要妾室进门生子,如果贞英能生下代王的长子。”饶雪畅想,“太子身体自来不好,若是他有什么意外,代王可是长子。”
她想到可能处,浑身激动的发抖。
“娘,你说我们做母亲的,所思所想不就是为了孩子。”饶雪见莫欢不甚心动,又加了一剂猛药,“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分家按规矩来,不会偏袒夫君分毫。”
“日后分家,三房到底是亲兄弟,我们二房还想要借晏家的光怕是借不到了。”
“夫君的前程,七郎,是娘说的七郎日后要仰仗一个好姐夫相帮。”
莫欢沉思,“贞英被宋时养的还是有些性子,只怕不愿意做妾。”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儿女婚事本就没有她们说话的份。”饶雪道,“大姑娘的婚事迟迟不定,也影响了贞英。”
“你先去同她好好说,总要她心甘情愿,嫁过去才会帮衬你,否则,不过是结仇。”
莫欢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饶雪说的晏贞英愿意。
饶雪心里暗呸,利益是大家一起沾的,这得罪人的事却让她来做,她们亲祖孙,说话难道不比她好使。
不过是不想背着逼孙女做妾的骂名。
“她要真不愿意,闹到将军那去,将军也不会愿意她去做妾的。”莫欢提醒。
不要事情办得毛毛糙糙,先在家里掀起血雨腥风。
姜娘子递帖子邀宋时出来见面,宋时还有些奇怪,“直接到家来就是,林晏两家的渊源,实在不必这么生疏。”
“这话不好在你家说。”姜娘子道,“也是我冒昧,不知道你家给子归安排婚事了没有?”
“如果没有,我想替我家不争气的儿子提一嘴,若能亲上加亲,就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