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体弱多病的周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装病的一天。
也说不上装病。
他这体格子,接连劳累,本就在病的边缘,现在不装病,过段时间也会真的病倒。
晏子归给周洄扎了两针,脉象就足够欺骗太医。
东宫报疾。
周元载亲自来看的,周洄在床上挣扎着起来,周元载按着他不让,“所以朕说你分不清轻重,你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要你日夜不分的守在朕床前。”
“朕的身体比你好多了。”
周洄落寞。
“朕要有个意外,你更要保重身体,你还要继承朕的江山。朕有人看顾,若是你因为照顾朕损害了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因小失大了。”
“父皇的身体就是最大的大,没有什么可以比拟。”
周元载捏着周洄肩膀,“朕知道你孝顺。”
临走还嘱咐东宫众人好好照顾太子。
周洄没想到父皇会亲自过来,毕竟他也是大病初愈,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想要昭告自己身体健康,无非就是四处走动。
周洄叹气,他还是先养着病吧。
朝事和他不相干呢。
傅宁来近身伺候,周洄问她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太子妃有没有为难晏子归。
傅宁摇头,“太子妃的母亲每日都进宫陪她,她会劝太子妃谨慎行事的。”
“太子妃的母亲每天都进宫?”周洄惊讶,“你怎么不劝劝?”
“太子妃的母亲进宫能安抚太子妃,再说太子妃请蔡夫人进宫,不是殿下的意思吗?”傅宁不解,为何要劝。
“她父亲在朝上起哄要我监国,我只是让她把母亲叫进来提醒一番,不要做多余的事,也没说让她天天进宫啊。”
“她和她母亲说的什么,姑姑听到了吗?”
“我有许多事要忙,并不是近身伺候。”傅宁回道,“听宫女回禀,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周洄看着帐顶沉默许久后。
“姑姑把手里的宫务一分为二,给子归和郭良娣管,以后你近身伺候太子妃。”
傅宁到东宫来,所有的宫务就是她负责处理,就是太子妃嫁进来,也不过是多了一嘴过问,具体事务还是由傅宁处理。
这是太子第一次要求她分权。
傅宁低头应好。
太子生病,太子妃和两位良娣交替侍疾,所谓侍疾,不过是在外间坐着,问问太医,试试药温,坐够时间就离去。
晏子归侍疾也是如此。
只是她住的地方离太子寝殿近,侍疾以外的时间再过来,就会进到内殿,陪着说说话,念念书。
现在也算是正式管理宫务,她有不明白的就直接问太子,有些事周洄也不太清楚。
晏子归乐观道,“那就遵循旧例好了,旧例肯定不出错。”
今日丽嫔母亲进宫,身后又跟着那位郭夫人。
丽嫔面露不虞。
她娘朝她使眼色,小声道,“不白带进宫,给了两百两呢。”
“你就差这二百两银子?”丽嫔小声问她。
“这白得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丽嫔无法,只是对郭夫人说,“现在太子在病中,恐怕东宫的人不好出来游玩。”
“东宫久病,娘娘去探望关怀也是应该。”郭夫人笑道。
丽嫔收起笑容,翻了白眼,“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还能去东宫探望?”
“你要想见郭良娣,我使人去给你叫一回,叫不出来就算了。”
回到内殿把她娘好一阵数落,“你女儿只是个一个小小的嫔位,你以为是皇后是贵妃,什么事动动嘴皮就行?”
“你要这样,以后别进来了。”
“她说的可怜,我这没办法。”丽嫔娘把收的钱给丽嫔,“这钱我本来也打算给你的。”
“我不要。”丽嫔气道,“你给她送回去,这成什么?”
“再有下次,没有两千两免开尊口,寒碜谁呢。”
郭初霁偷偷出的东宫,到了丽嫔这,她娘问她第一件事就是,太子身体到底如何。
“应该就是老毛病,好不了,也死不了。”郭初霁告诉她娘,“不知太子妃何处得罪了殿下,殿下把宫务分给我和晏子归了。”
“她父亲马屁拍在马腿上。”郭夫人道,“难怪他那丞相爹始终只让他在翰林院待着,原来是没有当官的脑子,官家为了抬太子妃把他官阶抬上来,就是会做出糊涂事。”
郭初霁不明白,蔡大人请太子监国,这不是很大的功劳吗?如果太子此时继位,说是从龙之功也不为过。
郭夫人其实也不太明白,只是她进宫前,丈夫已经跟她解释清楚。
“这个当口请太子监国是没错,但是这话不能让太子的岳父说,说出去好像急不可耐,等着太子上位,官家心里肯定不喜。”
“还有太子妃母亲频频进宫,像是东宫和前朝勾结,密谋大事。”
“她才没有那个胆子呢。”郭初霁立即说,“我说让她趁那个时间把晏子归的孩子抱过来,她都不敢。”
“你别管她了,她自己资质有限,家人也不清白,仗着她祖父留下的情分,也经不住她几下糊涂。”郭夫人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有个孩子,只要有个孩子。”
那蔡明珠倒台后,她做太子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母亲给我准备好女子和药,殿下如今养病是不能,起码两个月后才会到我这来,机会难得,必须一击即中。”
郭初霁想要下药得到一个孩子,但是如果她亲自上,就太危险了,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处置,寻个易孕的女子充当宫人,成了一切好说,如果不成,所有事情都是宫人胆大妄为,她顶多是个失察之过,还能翻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