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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收购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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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秦江月准备回南郊的军营,作为粮草督运官他得时时关心官兵们吃粮和柴草问题。走之前,他想再次探望生病的父亲。

    深秋的风刮得簌簌响,像谁在耳边轻轻啜泣。秦江月来到父亲的卧室撩开门帘时,一股混着草药与寒瑟的冷意扑面而来。一盏油灯置放在床边的灯架上,昏黄的光落在父亲枯瘦的脸上。父亲侧卧着,脊背弯得像被霜打的芦苇,盖在身上的薄被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起伏都慢得让人心慌。

    “爹?”他轻呼,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

    父亲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从前总带笑意此刻蒙着一层浑浊的雾,他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江月,你要走了吗?”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

    秦江月握住父亲伸过来的手,那双手在他幼小的时候曾无数次把他举过头顶,如今却瘦得只剩骨头,指节突出,皮肤冰凉。他鼻子一酸,将脸扭向别处,他看到床边案几上那碗没喝完的药汤药渣沉在碗底,像父亲一点点流逝的生命。

    “娘说您这几日没好好吃饭,今早她让膳房的白厨为你做了两块小米糕。”说完,他从手中的食盒里两块小米糕,掰下一块,送到父亲的口中。

    “不用……爹不饿。”父亲推开秦江月的手,喘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扫过他的脸、他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眼里,“在外头……别太累,天冷了,添件衣裳。”

    秦江月的喉咙突然发紧,眼眶热得发烫。他想起上个月离家时,父亲还站在门口送他,那时父亲虽瘦,却还能挺直腰杆,叮嘱他“在外要本分”。可不过一个月,父亲就病成了这样。他这些年忙忙碌碌,职务之余不是练骑射就是郊外狩猎,忘了父亲早已不再年轻,忘了多回家看看。如今看着父亲虚弱的模样,那些“功成名就”的念头,都成了扎在心里的刺。

    “爹,您会好起来的。”他强忍着泪,声音有些发颤,“等您好了,我陪您下下棋,还陪您去河边钓鱼,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父亲看着他,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慢慢漫上一层水光。他轻轻拍了秦江月的手,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告别:“好……爹等着。”说完,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眼睫慢慢垂下,又睡了过去。

    秦江月坐在床边,握着父亲冰凉的手,不忍放下。油灯的微光在父亲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风还在刮着窗纸,簌簌的作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而慌乱。他多希望时间能慢些,多希望父亲能再陪他久些,哪怕只是再听父亲骂他一句“没出息”,也好过此刻满心的愧疚与恐惧。

    史长风这时也过来了,他昨晚与秦江月同住一屋,他也是来向秦江月的父亲告别的。

    看到自己的姑夫已经睡着,他没有打扰。轻声说道:“我们走吧,今日我也有要事。”

    “去护粮吗?秦江月问。

    “是!”

    史长风武艺精湛,长期受雇于江丰大粮行,他是江丰大粮行的镖头。江丰大粮行的掌柜是秦江月的大哥秦江丰,他是北方地区首屈一指的粮业巨头。他资本雄厚、贸易网络庞大,是产地收购、运输集散、终端销售全链条运作体系。史长风即是护粮队总管,兵慌马乱的年月他的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两个人共同离开了房间,在马厩里找到各自的马牵到府门外。相互叮嘱后,各自上了自己的马。

    去往城东官道被秋日晒得紧实,史长风的枣红马马身油亮,阳光洒在鬃毛上,泛着金红交织的光泽。四蹄扬起时,“哒哒哒”地踏地力道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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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远处的“江丰大粮行”的竖式大招牌隐约可见,马速从疾驰转为慢跑,最后在粮行门前的空地上停下。

    江丰大粮行的院门呈深枣红色,檐下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用金线绣着“江丰”二字,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院墙是青砖砌成的,高两丈多,墙头铺着琉璃瓦,墙根处每隔几步便有一个方形透气孔,孔内隐约能看到院内堆放的粮袋。院内是青砖铺就的宽敞天井,天井中央有一条宽丈余的主干道,直通后院的粮仓。

    史长风推开大门旁右边的侧门,将马牵到侧门旁边的马厩里,然后,穿过天井向里走,来到粮行内堂的会客室。

    推开两扇雕花紫檀木门,一股麝香与书卷气的暖意瞬间包裹来人。

    秦江丰正好坐在上阶处“五谷丰登”木雕屏风的前面的主椅上吸鼻烟,玛瑙鼻烟喷出的麝香气氤氲飘荡。

    “我正在等你。”秦江月慢慢地说道,“这两日中原地区催收的信帖如雪片飞来,我很着急,不知你何时能返回。”

    听了秦江丰的话,史长风坐在主座两侧的梨花客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月有什么事吗?”史长风两日前告假时说,是姑母让他看护几天二表哥。现见史长风很忧虑的样子不觉猜疑。

    “没有。”

    “那你忧虑什么?”

    “嗨,他差点没自杀。”

    “啊?”秦江丰吃了一惊,很快他镇静下来,“本是性格开朗的人怎么会干出如此下作的事?”

    “一时没想开,现在好了醒悟了。”

    “真的醒悟还假的醒悟?”秦江丰有些担心,不放心地问,“你可得看好了!”

    史长风不觉一笑:“我与他一起长大的,我还看不出他心里的变化?不只我在说他,还有姑母也在劝他。他是终于悔悟了。”

    “我就纳闷,一面之交有能有多深的感情?只了解表面未见其心,这是人情事故中最忌讳的事。足见他头脑极其简单,极其单纯,从这件事我担心他的未来。身处战乱年代,如此复杂的社会群体,怎么能如此潦倒如此草率?我真担心母亲会因为他的放荡而倒下……”

    “还好,姑母大人还能冷静地对待此事,她的耐心说服了迷途中的二表哥,二表哥也真诚地表了态。”

    “也罢,你拿着这些有关的信件按信件的地址去与售粮人联系,带着票号。运输队的梁起已经拴好了骡子准备出发了。”

    史长风告别了秦江丰来到粮行后面的车院,车院里一百多辆骡车已经整理完毕只等出发。大骡车的车厢内装满了自备的上等饲料。

    梁起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年青人,史长风与他多次打交道。他管车夫的吃喝住行,史长风则管理着沿途风险护送他们安全运输。

    史长风骑着他的枣红马梁起刚骑着他河曲马精神抖擞地走在车队的前面。

    走不多远,梁起叹叹道:“今年中原地区粮食大丰收,北方枯旱粮食欠收,掌柜的又能狠篡一笔。”

    史长风大笑,笑过,他问:“你嫉妒了?”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替掌柜的高兴而已。”

    梁起有心无心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能不说这句话里包含着嫉妒的成份。史长风来到江丰大粮行也有两年了,目睹上百亿的粮食源源不绝地运往北方的寒潮之地,也是很感叹的。他没有料到他的大表哥能有这么浩大的运输量,这么浩大的销售量。多钱啊?他几乎都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