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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解缙回应天府

    朱小宝斜倚在谨身殿的软榻上,手中青瓷茶杯氤氲着袅袅热气。

    今日秦王朱樉那副嘴脸,他看得真切。

    即便是骨肉至亲,在利益纠葛面前,也难免生出嫌隙,甚至积怨。

    他不禁暗自思忖,待老爷子百年之后,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该如何处置?

    先前他还在削藩与否的两难中摇摆,此刻却已心如明镜。

    这些藩王,断断留不得!

    若将来自己的政令触碰到他们的利益,这群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日朱樉能因这点小事怨怼,明日难保不会有旁人效仿,届时天下岂非要再生波澜?

    他今日未曾与朱樉计较,不过是因西北边防还需倚重这位二叔。

    可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是否也该践行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了?

    藩王必须除,军权必须收归中央,就连他们的俸禄制度,也得重新厘定,严加管控。

    正想得入神,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蓝玉带着一身寒气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太孙殿下。”

    朱小宝缓缓抬眼,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笑意。

    “二叔走了?”

    蓝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愤愤道。

    “那混球!临走时还憋着一股子气呢,脸拉得老长!”

    朱小宝闻言轻笑出声。

    “这点我瞧出来了,方才在奉先殿送他时,那脸耷拉着,比驴脸还要难看几分。”

    蓝玉仍带着火气,粗声粗气道。

    “咱方才替太孙殿下好好斥了那厮几句!这狗东西真是猪油蒙了心,半点不识好歹!”

    他顿了顿,又有些不解地追问。

    “太孙殿下,您当时咋不跟他把话说透?”

    朱小宝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乏得很,懒得跟他费那唇舌。”

    蓝玉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平。

    “这几日你确实累得脱了层皮,朱樉那厮真是没良心,半点不知体谅。”

    朱小宝摆了摆手,语气淡淡。

    “罢了,不提他了。”

    他话锋一转,问道。

    “我二舅在陕西那边,近来境况如何?”

    蓝玉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后怕。

    “说起来真是惊险,常升赶到陕西那会儿,那边正闹匪患闹得凶呢!”

    “他刚踏进都司衙门,就撞见朱能在那儿明火执仗地抢权,那架势,晚到一步,整个都司怕是就成了朱能的囊中之物了!”

    朱小宝眼帘倏地一沉。

    “四叔这手棋可真够狠的!陕西边境那场匪患,八成是他故意布的局。”

    蓝玉重重一点头。

    “依咱看,准是隐鳞密卫那帮阴沟里的耗子干的勾当!”

    朱小宝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明白了,舅姥爷,劳烦你把何广义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好!”

    蓝玉应得干脆,见朱小宝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倦色,也不多言,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何广义便进了谨身殿。

    他抱拳躬身,声音沉稳。

    “参见太孙殿下。”

    朱小宝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必多礼。”

    “你即刻加派人手,继续盯着北平那边的动静,尤其是隐鳞密卫,务必查得再深些。”

    接着,他从案头取过一卷画轴,正是朱元璋先前交给他的那幅,递过去时眼神锐利如锋。

    “还有件事,你要特别留意一个叫冯五的人,这是他的画像。”

    “找到此人。”

    朱小宝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记住,要活的。”

    “是。”

    何广义双手接过画轴,小心翼翼地卷好揣进怀中。

    秦王的事总算尘埃落定,连轴转了近半个月的朱小宝瘫在软榻上,长长舒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心口又像被什么东西攥住,隐隐发紧。

    朱棣那头,怕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陕西那出匪患闹剧,再瞧朱能抢权的急切,他这位四叔,根本没放弃他的盘算。

    八成跟自己一样,也在熬,等着老爷子龙驭上宾的那一天。

    朱小宝闭着眼揉着眉心,心里明镜似的。

    这仗,怕是躲不过了!

    想凭几句话、几分制衡就让对方束手就擒?

    难,难如登天!

    朱棣是条咬着猎物就不松口的狼,输得起场面,输不起心气,真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必定会举兵。

    朱小宝猛地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四叔啊,真到了兵戎相见那天,你打算怎么收场?那泼天的后果,你掂量过吗?”

    “孤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李建成,你也成不了逼宫夺位的李世民!历史这东西,哪能说重演就重演?”

    八月,暑气尚未全消,解缙总算将交趾布政司的繁杂事务一一交割给了左参政白光升。

    刚过立秋,他便顶着武英殿大学士的衔牌,带着简单的行囊从交趾启程,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马车到了通淮门外,解缙下意识地掀开轿帘,目光直勾勾地望向那阔别了五年的应天城,心猛地一沉。

    不知是是近乡情怯,还是物是人非的怅惘。

    城墙依旧巍峨,城门处车水马龙,可落在眼里,却既熟悉又陌生。

    恍惚间想起五年前离开时的自己,那时还是个穿着青布直裰的年轻翰林,满脑子都是经世济民的宏图大志,说话直来直去,带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劲儿,活脱脱一个官场愣头青。

    这五年在交趾的风霜,早已磨平了他身上的所有棱角。

    当年的耿直被圆融取代,对官场的波谲云诡、人情世故的理解,怕是比起朝中那些浸淫多年的老臣,也毫不逊色。

    旁人见了他,都说他瞧着比实际年纪沧桑不少,鬓角甚至添了几根不易察觉的白发……

    可细算下来,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六岁。

    这五年流光,全耗在了交趾布政司的草创与稳固上。

    解缙望着城门内熙攘的人群,喉结动了动,暗自喟叹。

    “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五年呐!”

    从青涩到成熟,从热血到沉毅,竟是在千里之外的异乡,被硬生生熬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五年里,解缙忙得脚不沾地,满脑子装的都是交趾的田亩赋税、水利沟渠。

    一颗心像钉在了那片南疆土地上,全是为了当年朱小宝那句“交趾需得立稳脚跟”的托付。

    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吝于分给自己,更别说娶妻生子的俗事了。

    一句承诺,他竟硬生生用五年光阴去焐热、去兑现,半点不敢懈怠。

    家国大义永远揣在胸口最暖处,对朱明江山的忠耿,从未因岁月流转而褪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