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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解大绅,你当年可把我骗得好苦

    解缙放下轿帘。

    车队在秋雨里浩浩荡荡地进了通淮门。

    这座厚实的城门,像个沉默的老者,藏着数不清的故事。

    最惊心动魄的一段,莫过于当年朱元璋挥师渡江,金戈铁马踏碎了旧朝的残梦,才闯出如今这大明江山。

    当年蓝玉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东海亦传来捷报时,便是带着一身征尘与天大的荣耀,从这里风风光光踏入应天的。

    嘉兴、海盐那两个贪赃枉法的知县,还有被拿下的代王,以及山西那群通敌卖国的晋商,也是垂头丧气地从这道门被押解进城,等着接受朝廷的审判的。

    解缙坐在轿中,感慨万千。

    “怎么停了?”

    他正纳闷,抬手掀开轿帘一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前面竟站着几十个穿蓝青色官服的官吏,整整齐齐排着队,显然是在等候迎接。

    队伍最前头,是两位身着绯红官服的官员,正是礼部与吏部的左右郎中。

    解缙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正二品的武英殿大学士,实打实的封疆大吏。

    按朝廷规制,封疆大吏进京,本就该有这般迎接的阵仗。

    “下官等,恭迎解大人归京!”

    众官齐声行礼,声音洪亮。

    这场面虽不及去年蓝玉凯旋时那般锣鼓喧天、百姓夹道,周遭也没多少围观的市井百姓,却已是文臣难得的风光。

    解缙望着眼前躬身行礼的官员们,心里一阵唏嘘,鼻尖微酸,眼眶竟有些发热。

    自古文人士大夫,谁不盼着能以这般荣耀荣归故里、踏入帝都?

    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认可,更是对他五年心血的肯定。

    他定了定神,朝众人拱手点头,声音带着几分难掩的激动。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

    五年寒暑,他在交趾披荆斩棘,总算没辜负朱小宝的托付。

    不仅让交趾稳稳立住了脚跟,更硬生生建起了一片欣欣向荣的经济商业区。

    这份答卷,他交得问心无愧。

    朱小宝也没忘了解缙的功劳,二十六岁便让他身居如此高位,纵观上下千年史,怕是连汉唐的少年郎官,也难有这般殊荣。

    在众官的簇拥下,马车不多时便到了紫禁城南面的洪武门。

    解缙依着规制掀帘下轿,理了理官袍上的褶皱,乌纱帽的帽翅在雨雾里轻轻晃动。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踩着青石板上的水洼,一步步往宫城深处走去。

    奉天殿的飞檐在烟雨中若隐若现,解缙望着那熟悉的殿宇,恍惚间想起五年前离开前的情景。

    正是在这里,洪武皇帝召见了他,老爷子握着他的手嘱咐,要他好生辅佐朱小宝,还说他将来必成大器。

    那时他只当是帝王随口的鼓励,未曾深思。

    可如今重踏这片丹陛,才实实在在品出了当年老爷子话里的分量。

    那哪里是客套的期许,分明是早就看透了他的才干,将千斤重担悄悄压在了他的肩头。

    走到奉天殿门口,解缙将油纸伞靠在朱漆柱旁,迈开大步,昂首走进了那座承载着无数朝局风云的大殿。

    殿内,朱小宝坐在侧边,空旷的殿宇里只回荡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解缙跨进殿门的刹那,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原以为今日该是面见圣上,却不想端坐于此的竟是朱小宝,惊愣过后,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他望着朱小宝那张依旧刚毅俊朗的面庞,只是眉宇间比五年前更多了几分沉稳自信,鼻尖陡然一酸,眼眶便不受控地红了。

    喉头滚了滚,他郑重抱拳,深深弯腰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臣,交趾布政使、武英殿大学士解缙解大绅,参见皇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小宝的视线始终胶着在他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苍老了许多!”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嗡嗡回响,简单得像句寻常寒暄,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君臣俩心底尘封的记忆。

    这五年里,他们虽隔千里,却从未疏远,书信往来从未间断。

    朱小宝曾因他在交趾推行新制有功而厚赏,也曾在他上奏想改交趾科举章程时,在信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此刻重逢,纵然五年未见,彼此眼中的那股劲儿却半点未改!

    朱小宝眼底的雄才大略,解缙胸中的经世抱负,依旧滚烫如昔。

    “处理政事这活儿,真是熬人得紧。”

    朱小宝轻叹一声,转头对侍立在侧的郑和吩咐道。

    “别总站着了,给大绅搬张锦凳来,再泡壶新沏的雨前龙井。”

    自朱小宝监国以来,朝堂之上从无大臣能得御前赐座品茶的殊荣,解缙却是头一个。

    这份独有的恩遇,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太孙对这位归臣毫不掩饰的偏爱。

    “臣谢太孙殿下隆恩。”

    解缙躬身应道,指尖微微发颤。

    朱小宝摆摆手,笑意温煦。

    “这儿没外人,不必这般拘谨。”

    他瞧出解缙眉宇间的局促。

    如今身份不同,这是解缙头一回以正二品大臣的身份正式拜见,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朱小宝想了想,忽然扬眉笑道。

    “解大绅,你当年可把我骗得好苦!”

    “当年你和铁铉藏着掖着,明明早知道我是皇爷爷的孙子,却偏不挑明,瞒着我那么久。”

    “你说说,这罪该当何?”

    解缙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挠了挠头笑道。

    “太孙殿下这话可就冤枉臣了!”

    “当年臣给太孙殿下递了多少回话头,又是说‘龙潜于渊’,又是提‘天家骨血’,是太孙殿下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愣是没往深处想啊!”

    “呵。”

    朱小宝傲娇的嗤笑一声,眼角眉梢却漾着暖意。

    解缙见状,也跟着放开了拘谨,羞赧地大笑起来。

    君臣二人的笑声在空旷的谨身殿里交织回荡,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驱散了初见时那点微妙的生分。

    朱小宝收了笑,目光落在解缙身上。

    “可还记得你赴交趾前,我跟你说的话?”

    解缙神情一凛,腰背挺得笔直,朗声道。

    “臣不敢忘!”

    “太孙殿下当年曾言,月亮缺了光芒不变,剑断了刚硬不改,有志向的人,自信又自强。”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稳有力,字字清晰如叩玉磬。

    “君子气度不凡,能容下百川;有志向的人,心里装着远方。”

    “大丈夫不是没有眼泪,只是不在离别时乱洒;有志向的人,感情深厚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