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揩掉她的泪,“好女孩,别哭了好吗?”
他的一颗心,真的要碎掉了。
林斐手撑着他肩膀,也不管脸上是交错的泪痕,也不管眼睛布满猩红,看着他认真说:“嫉妒,控制,欲望也是亲密关系的一部分,如果是你,我愿意接受。爱是苦涩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接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了。”
“我对你说过的所有好话,都作数。”
她看着他那双黑眸,急切,害怕没有回应。
良久,深得无法见底的深渊,终于逐渐有了光。
她仿佛劫后余生,眼泪再次落下:“梁延泽,我已经没有办法不爱你了。”
他像下了决心,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力度加紧、再加紧。
像是握住了他的世界。
吻虔诚地,落向她的唇角。
如果某日,世界荒谬,她不再爱,他被逼疯,那就随便吧。
更大的痛苦都无法覆盖掉没有她的痛苦。
此刻他没有办法再拒绝一直在坠向深渊的人生,向他伸来的那双手。
握住,抱紧,无恙落地。
他不爱深渊,他爱林斐。
-
天际第一缕光照亮半座城的废墟,暴乱停了。
林斐在梁延泽的怀里醒来,身上没有黏腻令人不舒服的汗水,也不是在冰冷昏暗的病房。
他高强度工作二十多小时,纵然外面的世界在乱,他也睡得沉。
她坐起身,目光从他深邃的五官移开,落在枕头旁边的怀表。
应该是睡着后,他从她脖子取下的。
“不睡了吗?”他睁开眼,虽然眼神有几分迷离,但意识已经快速清醒。
林斐拿过怀表,指腹摩挲几下:“梁生,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怀表。”
梁延泽接过,轻轻地摁下顶端的环,开盖荷叶弹开,中间的表盘也弹开,他们的合照出现。
“这只表刚过百岁,我出生了,嫲嫲将它当做礼物送我,它陪伴了我二十七年,我想它能陪你余生。”梁延泽放到林斐手里,看向她,“嗯,我不够光明磊落,将它送你是存了私心,希望你看到它时能想起我。”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告知她,他的占有欲和私心。
林斐:“我后悔那天没当着你的面打开礼物了。”
或许他们之间就不
会存在误会。
“非文,那时的我找不到最优解,还是会离开。”梁延泽手从她发顶往下移,摸向她的脖子,“我向小沂承诺会离开六年。”
“梁延泽,别管那些糟心事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林斐伏下身,紧紧抱着他,不想再聊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梁延泽吻了她额头:“要不要再睡会儿,今天还要忙一天,晚上我带你离开。陈时琟来了消息,说外面的局势稳定了,但我们最好近期就回国。”
听他这话是不会再送她先走了。
“我听你的!”林斐双腿缠上他,只要能待在一起,心就是安定的。
梁延泽在林斐睡着后接着出门忙了。
外伤手术比昨天还要多,金教授挺了一晚上,梁延泽来了之后,心胸手术全交给他主刀。
林斐睡到晚饭才醒,吃完晚餐,梁延泽也回来了。
“走吧。”梁延泽一刻都没停留,拿上行李带着林斐就走了。
叶湛和田璎先一步回了新的酒店,他们开车回去。
林斐看着已经恢复秩序的城市,感到荒唐。
昨日烧杀抢夺随处可见,今日恢复了新的秩序。
不过这也仅是短暂的和平,可能一天,也可能一周。
“都说吕圣利尼亚夜晚的星星很漂亮,戈壁沙漠更是迷人,现在怕是看不到了,城市上空全是炸弹爆炸后的浓烟。”林斐失望地叹气。
她运气不差吧,怎么第一次出国就有了惊心动魄的遭遇。
“想看?”梁延泽问。
林斐迟疑:“可以……吗?”
“有个地方不错,管辖也松。”梁延泽对这座城市熟悉,轻车熟路地跨越半个城市,去到了和戈壁接壤的郊外。
林斐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摸了摸胳膊:“好冷。”
“这里方圆十里都没人,放心好了。”梁延泽打开车门,拿出后备箱的一盏手提灯,应该快没电了,暗暗的,能见度不高。
林斐穿着梁延泽的外套,下车,在前方空地兜了几个圈,张开双手,绷紧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拥抱着自由的空气。
“没有人好啊,我现在都怕看到人。”她跑累了,站在原地深呼吸、吐气,感受自己还活着的美好。
“过来。”梁延泽在车前盖铺了一层毛毯。
还是越野车好,经得住糙。
林斐走过去,向他伸手:“抱。”
梁延泽将她托举上去,用外套盖住她的腿,“就看半小时,我们返程。”
林斐没当一回事,手往后抻,懒懒地后靠,晃着脚,仰头看着星空。
很难相信,这片美丽的银河之下是一座动乱的城市。
“好羡慕你啊,六年来抬头就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林斐躺了下来,想象睡在云端,睡在星河之中。
梁延泽没看星空,一直看她:“太忙了,也没怎么看过。”
林斐拍了拍旁边:“你也上来,最后再看一眼,我们以后就彻底和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说拜拜。”
在没有扭转想法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踏入混乱的国度。
梁延泽轻松上去,坐在她身边,整理乱掉的毛毯。
“梁延泽,你是为了我回港都的吗?”林斐问。
梁延泽:“嗯,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等你?”林斐坐起身,凑到他面前。
梁延泽笑着摇头:“不确定,但我没多想,见见面也好。”
“梁延泽真好。”
“这么好的梁延泽,怎么以前没有人追呢?”
“没有人挺好的,要不然这等好事怎么轮得到我。”
也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更像是在自喃。
梁延泽握住了林斐的手,扬起唇角,笑声轻轻的。
林斐想啊,月光是洒进了他的骨头缝里了吗?为什么能对她笑得这么温柔。
她贪恋他给的温风细雨:“梁延泽,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你应该在酒店听我说那些告白,而不是在冰冷的病房。我的心血全白费了啊!”
都怪涂夏这个乌鸦嘴。
他的笑音比刚才明显许多。
“就算没有告白,等我整理好那些糟糕的情绪,我也会去找你。”
“不糟糕,我的爱人从来不糟糕。”林斐凑近他,表明心意后,她将情话说得肆无忌惮,“你问过我,你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意义或许是你对我说早晨,又或许你就是意义本身。”
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