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重逢,旁观他为她出头,看到他这样高傲的人,纡尊降贵来到偏远的民宿,看着他顽劣地和她抢吃的。
“你会重新和他在一起吗?”
厉羽的双眼里有碎碎的水光,方知漓愣了下,抬眼望向那遥不可及的月光,空气静默半晌。
“互相喜欢,也不代表合适。”
“厉羽。”她收回视线,清眸中一片平静,“我就不祝你新婚快乐了,但希望你能自由。”
所有的执念,好像在这个夜晚得到瓦解。
厉羽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哭泣,不知是在难过自己即将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是愧疚这些年利用温临泽,又或者是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方知漓没有安慰她,只留下一包纸巾。
她折回民宿,却看到男人倚在门口,两指衔着一根烟,不知站了多久,黑漆漆的瞳底是望不见尽头的凉薄。
“让一让。”
她没有问他是否听到什么,他也什么都没说,侧身让她进去。
朱闵嚷嚷着让她一起玩,方知漓拒绝了,回到房间洗澡,吹头发的时候,忽地视线陷入昏暗,停电了。
本想给朱闵发消息,后知后觉地想起吃饭的时候手机放楼下充电,忘拿上楼了。
她披了一件外套打算下去找人,才刚走出房间,脚不知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着一声尖锐短促的嗲叫,方知漓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之际,慌张的手随着求生欲猛地抓住了什么——
因为轻微夜盲,她瞧不清面前人的模样。
只是顺着强硬的力道,她被那人反客为主地勾住了腰,鼻尖撞到硬朗的胸膛,熟悉的酒香使她懵了下,想到那一瞬间疑似猫的叫声,她放弃挣扎,迟疑地问——
“是朱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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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小红包掉落~
第18章第十八页
“出来度假,把脑子都丢了?”
“.....”
他一开口,方知漓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去:“怎么是你。”
“能把我认成别人,我看你不是夜盲,是眼瞎了。”
这人嗓音不温不淡的,话语间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方知漓撇嘴,翻脸不认人地推他,“你让开。”
男人温热的手心依旧强势禁锢在她的腰间,甚至是,他步步紧逼,令她踉跄着往后一退,后背贴墙,视觉的低暗令她丧失了所有的攻击力,“你——”
“这是第二次认错了。”
他的手掌往上,缓缓收紧了力道,如同伸出了尖锐的獠牙,手心紧贴着她脆弱微凉的颈部。
明明什么也看不清,方知漓却总觉得,他幽沉的视线如同湿发滴落的冰冷水珠,沿着皮肤渗进了骨子里,透着阴沉沉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她被迫抬起了脸,原本挣扎的动作,因为他的话一顿。
直至今日,她始终记得他们那天为什么吵架。
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去兼职拍照。
“能为什么,因为钱啊。”
“那你就一定要和李牧槐一起?”
“这是他介绍给我的工作,为什么不可以?”
“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偏偏要去拍这种照?”
“什么叫这种照?”她尖锐地反击,“又不是裸照,你的心要不要这么龌龊?”
“我龌龊?这么为李牧槐说话,你拍一次能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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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工作?我实话告诉你我特别讨厌你的施舍,因为你,那些人总是像打量一件商品一样打量着我,满眼写着——方知漓到底哪里配,每次我都觉得恶心!”
对于她的愤怒,他冷漠又高高在上,“你觉得我是在施舍你?”
“难道不是吗?还是和你爸一样,想包养?”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空气似是结了冰。
她撇开头,他的视线居高临下,透着刺骨的冷意与嘲讽,“包养?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钱吗?怎么这时候又开始清高了。”
方知漓紧咬的牙在打颤,失去理智地扬手,用尽全力地甩了过去。
清脆的一声“啪”,仿佛将两人的关系打至极点。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掌心的震疼似是开始灼烧。
他竟然没有躲开。
没有去碰伤口,没有暴怒,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在那天之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在那虚假的乌托邦世界里,方知漓将李牧槐化为了她的同类。
他寄住在亲戚家,同样的受人排挤,同样与那群千金少爷有着鸿沟。
李牧槐也帮过她很多次,拍照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是摄影师,在某一天看到了方知漓,觉得她很适合新主题。
他知道她缺钱,主动帮她争取了。
而拍的照,也根本不如孟嘉珩想象的那么低俗,只是很普通的青涩暗恋主题,少女偷偷看向喜欢的男生,青涩地牵手、拥抱而已。
方知漓还是去拍了,只是在最后一个场景,她和李牧槐弹完钢琴,拥抱的那一刻,她似是察觉到什么,抬起眼——
站在上方的男生脸色淡漠,他不知看了多久,黑漆漆的目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而来,不如平时挑着戏谑笑意那般,高高在上,冷漠凉薄,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令她全身僵硬。
而他身边,站着的人是厉羽。
方知漓手心发麻,仿佛从她打了他一巴掌的那刻起,一切跌至原点。
“你怎么了?”
李牧槐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低声询问,她讷讷地张了下唇,大脑一片空白,再次望向高处时,他已经不见了。
她知道,这件事她明明没有错的。
但在那一刻,她鼻子一酸,心脏像是不断被挤压的柠檬,连眼眶都莫名发热。
那是他们冷战最久的一次,将近一个月没有说过话。
破冰是在后来的夏令营。
她发高烧,一个人在宿舍。昏昏沉沉间,似乎有人撞开了门。
那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模糊的面孔逐渐变清晰,见到是他,她堵塞的鼻子骤然发酸,心底的委屈也渐深,故意装作没认出他,低迷地喊了一个名字:“....李牧槐?”
他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披了一件外套,将人横抱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可心里还有气,佯装才认出他,不情愿地挣扎:“怎么是你.....”
“你的李牧槐和别人在一起。”
睨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语气有点冷,“看在你烧糊涂的份上,认错人的事,不和你计较。”
明明刚才是故意认错他的,可听到他这样冷淡,她还是有点不舒服,“你要带我去哪?”
“再不去医院,是想烧死在宿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