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正常:“妈妈,我还在应酬,要晚点回去,你早点睡,别等我,记得关好窗——”
“方知漓。”
男人沉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迟钝地将手机拿下来,这才发现,她居然打给了他。
电话里,他漠然:“是真的打错了,还是故意的?”
她让自己沉溺在酒精的浑沌中,佯装没有听出他的讽刺,只是轻而疏离地说了声抱歉:“打错了。”
挂了电话,又给郝淑雪发了消息,补好妆,她重新回到包厢,庄敏正在谦卑垂眼地和陈总道歉,“之前是我多有得罪,希望陈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就当是我敬您了。”
陈总嘲讽地看着她:“别呀,要是您喝出问题,万一不小心流产了——”
他的话令其他的人脸色各异,男人却轻笑着阴阳:“我可负不起责任啊。”
庄敏的手都在抖,李牧槐的酒量已经到了极点,却还在强撑,方知漓调整好情绪,接过了庄敏手上的那杯酒。
到后面,陈总也没了什么兴致,至于合同,他眼底浮现不屑,提出再降一个点,倒是可以考虑。
方知漓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也是此时,包厢的门被人敲响。
陈总见到孟嘉珩,倒是笑了下:“小珩啊,这么巧。”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孟嘉珩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不温不淡地应着陈总的话,“听说您在这,正好过来探望,没有打扰您吧?”
陈总和孟膺川曾经合作过,对于他这个儿子倒没那么熟。
不过这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孟总能亲自过来,他也不会这么天真,觉得只是巧合。
但陈总愿意给他一个面子,“怎么会。”
李牧槐也当然还记得孟嘉珩,只是在这里见到,他错愕地看向身边的方知漓,眼底浮现担心。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感情的存在。
方知漓回了一个安抚的笑,两人的一举一动被男人看在眼里,他漆黑晦涩的目光里如同淬了冷意,陈总这老狐狸注意到了,意味深长地问,“方总和孟总认识?如果是这样,那怎么不早说,这样的话,合同的事也就不用拖这么久了。”
孟嘉珩没有应他的话,指尖轻敲桌面,不含任何温度的黑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明目张胆,又勾着锐利的凉薄,却没有开口。
方知漓明白知道他在等她说什么,胃底的恶心再次翻涌。
她厌恶总是在别人面前低头,讨厌上位者轻蔑而不屑的目光。
可如今,他们没这个资本转头就走,他们只能一杯接着一杯。
偏偏他出现了,她知道,只要用上他的名字,所有的合作,都可以进展顺利。
她当然可以任性又倔强地说不认识,将一切归至原点,可如今在这里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庄敏、李牧槐,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在等着他们能够拿下合同。
他们都需要这份合同,需要钱,需要希望。
冷白刺眼的光线笼罩,她心底自嘲,坦然对上他的视线,疏淡地开着玩笑:“我这人公私分明,向来不喜欢把私事与工作混在一起,更何况,孟总也是这样的人。”
意味不明的回答,却让在座的几只老狐狸心怀鬼胎。
所以,孟总就是她的私事?
众人在等着他的答案,孟嘉珩没有直接回答,漠然的目光盯着她许久,唇角扬着讽刺的弧度,他看向陈总:“陈总不用顾忌我,她说的倒是没错。”
陈总心里顿时有底,他还没这么傻,两人之间就算没有那种关系,也一定认识。
孟嘉珩很快就离开了,仿佛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因为他的出现,合同顺利签成。
结束后,庄敏先走了。
方知漓胃里难受,去洗手间吐,李牧槐不放心她,就在外头守着。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李牧槐和孟嘉珩站在一起。
她心一惊,怕他会说出什么刻薄的话,下意识地挡在了李牧槐面前。
视线于冷薄的空气中相撞,孟嘉珩被她眼底的防备刺到,居高临下的视线里是凛凛冷意,李牧槐却对她说:“漓漓,我还有一点事,就先走了。”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似是不放心:“你们别吵架。”
直到他离开,方知漓依旧蜷着手,望着他的视线里毫无松动,依旧绷着疏离,质问他:“你和他说什么了?”
孟嘉珩冷漠地反问她:“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有什么怨什么不舒服的,冲我来,别找他。”
孟嘉珩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冷硬的心脏,居然会如此脆弱地感受到疼,只是因为她的不信任,钝钝凿裂,仿佛有汩汩鲜血在流,在觉得失望。
他却仍然高高在上,漠然清傲的模样:“你还真是了解我,我确实说了。”
她唇线抿直,眼里顿时浮现凉薄而尖锐的冷意。
他压抑着涌上来的怒意,阴郁晦暗的眸中毫无温度,掀唇刻薄嘲讽:“我问他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没钱了才找到的你,不是说要去流浪吗?原来骨气还没有钱重要?”
“我说他可真没用,连个酒都要女人来挡。”
“我说他可真懦弱,说什么要去流浪,其实就是不敢面对而已。”
方知漓死死咬着牙,却因为他的话愤怒到手都在抖,孟嘉珩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那颗流血的心脏像是在被人凌迟,却依旧高傲的不愿意低头,“怎么,要为了他打我?”
醉酒的恶心感不断往上涌,堵得她心底很闷很闷。
“你到底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你又凭什么看不起他?”
她质问的声音甚至带着愤怒的颤意,“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我还是最讨厌你的傲慢和刻薄。”
“你到底凭什么?就因为你出身优越,你生来什么都有吗?!我真的很恶心你们这种人!”
“恶心?”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视线冷如冰窖。
她点头,说了一声对:“你,还有陈总,康茗馨,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孟嘉珩仿佛尝到了喉间涌上的血腥味:“所以,你和李牧槐是同类人?那么你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连他都抛下了,告诉我?”
他抬起她的下颌,力道重至似乎要将骨头碾碎,漆黑的眼底是令人心颤的冷漠:“你和他什么时候是同样的人了。”
“你明明没有心,你明明比任何人都狠。”
方知漓咬着牙,倔强地说:“对啊,我是这样的人,你是还没被甩够吗?这么多年对我念念不忘,像条狗一样黏着我,主动送上门让我利用,孟嘉珩,你在这里自我感动什么?”
“所以呢?他有什么价值能让你利用?”
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