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
再之后他的工作繁忙,等意识到不对,郝淑雪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方知漓闭上眼,可她攥紧的手依旧冰冷,一颗心惴惴不安,孟嘉珩沉默地揽着她,心里也后悔自己的疏忽。
回到家,方知漓把郝淑雪的房间翻了个遍,却发现,她带走了一些随身的证件,其他的,就连衣服都没带几件,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信息。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孟嘉珩怕她坐着冷,才把人抱起来,方知漓忽然想起什么,木讷的神情一变,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止不住地在抖:“她会不会是去找方闻廷了?她——”
她怎么会这么蠢,没有发现妈妈的异常,还天真地认为,郝淑雪真的不受方闻廷的影响了。
她担心郝淑雪会做什么极端的事,孟嘉珩的脸色也顿时凛然,牵着她的手:“我联系姚院长,我们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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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疗养院,姚院长告诉他们,近日并没有人过来探望方闻廷,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方知漓看到方闻廷应该是刚起床,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护工正在帮他擦脸。
她沉默很久,忽然问:“我可以进去和他说两句吗?”
姚院长:“可以是可以,但他现在的状态,受不了刺激,也可能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孟嘉珩担心她,陪同进去。
方知漓松开他的手,来到方闻廷的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睥睨他。
护工暂时出去了,方闻廷迟钝而缓慢地抬起视线,如此近的距离,方知漓看到他不再是从前那样精明算计的模样,也不似掐着她时,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布满了苍老褶皱,仿佛只是一个孤寂的,可怜的老人罢了。
方闻廷似乎没有认出她,陪伴在身边的护工不在,他有些暴躁,方知漓心里积压的不甘与恨意在这一刻几乎就要爆发,她漠然地看着他,声音冷到了极点:“方闻廷。”
“你为什么不去死。”
方闻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狂躁地想要护工进来,方知漓看着他,就想到了不知所踪的郝淑雪,她想要将情绪压下去,可随着每次的呼吸,她的心都疼到仿佛寸寸皲裂,恨意将理智吞噬——
“你凭什么好好活着!!”
她忽然疯了般,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就如同那一年,他不断收紧力道,想置她于死地。
“我真的恨死你了!都是因为你!凭什么你还能活下去!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
孟嘉珩几乎是在一瞬间赶过来护住她,他禁锢着她的力道很重,声音发沉:“漓漓!冷静下来!方知漓!”
她却仿佛完全失控,方闻廷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一边乱叫,还惶恐地把杯子砸了过去。
杯子里的热水都被孟嘉珩挡住了,他不顾手背上被烫红的痕迹,强硬地让方知漓看向自己,触及她那双猩红带恨的双眼,他心里一疼,捧着她的脸,半哄半强迫:“别为了他脏了你的手,看我。”
“方知漓,你看着我!”
方闻廷早就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那双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惶恐的,怨恨的情绪,狼狈地挪着身体想要逃,却没有人搭理他。
方知漓情绪接近崩溃,孟嘉珩将她抱了出去,回去的路上,她渐渐恢复平静,却一直沉默着。
朱闵他们也知道了郝淑雪失踪的事,大家伙都很着急地找人。
郝淑雪在小区的人缘不错,和她一起跳过广场舞的,一起做志愿的,都在自发地帮忙找人。
方知漓去见了很多人,跳广场舞的阿姨说:“她去年就没有和我们一起跳舞了,好像是有次她跳着跳着差点晕倒,你有没有陪她去医院看过啊?”
方知漓讷讷地张了张唇,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去见了志愿协会,志愿队的队长说:“你妈妈真的是我们这里最积极的一个,工作的时候也很热情,但也的确很久没见了。”
楼下的邻居说:“有次我家狗狗跑丢,还是你妈妈帮我送回来的嘞。就是从前几个月起吧,你妈妈总是会走错楼层,按我家的门,结果密码都不对。”
这件事,好几个邻居都想起来,和她反馈。
方知漓后知后觉,郝淑雪在不知何时买了一个小本子,她偶然一天看见,发现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都是关于她的。
她的生日,她的爱好,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爱的人。
她当时还笑着调侃:“妈,这些还用记啊?”
郝淑雪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她也就真的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看来,她很早就不对劲了。
朱大爷也懊悔啊:“我住院的时候你妈妈还来探望我,我当时看她脸色有点差,还以为她只是感冒了而已。”
方知漓的大脑一片空白,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
刚把这个小家买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是郝淑雪一点一点填满的。
她们的家每天都干干净净的,大部分时候,她回到家,郝淑雪都是坐在沙发上,不知等了多久。
她偶尔累到躺在沙发上睡着,再醒来,就能看到郝淑雪坐在她身边,戴着老花眼镜织毛衣——
不知想起什么,方知漓冲进郝淑雪的房间。
孟嘉珩还在打探郝淑雪的消息,赶忙跟了进去,却见到她愣愣站在郝淑雪的衣柜前,眼眶渐渐湿红,忽地失力地跌坐在床上,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不断流出来,痛苦不已。
他们之前检查过衣柜,但当时太匆忙,如今却发现了不对。
郝淑雪自己的衣物都堆积到了另一侧,而方知漓所面对的衣柜里,整整齐齐,全是郝淑雪自己织好的毛衣与围巾。
她随口说了一句要很多颜色的,郝淑雪就真的织了许多。
满满一个衣柜,她可以穿整个冬天。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呢.....”
她的哭腔怎么也止不住,痛苦到声音都在发抖:“我怎么、我怎么就忽视她了呢。”
孟嘉珩沉默地抱着她,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似是要浸透他的胸膛,将他的一颗心也灼烧着。
“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她会去哪里.....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真的好担心她.....”
方知漓从没有这么无措过,身体似是接近耗尽,哽咽着,痛苦到快要喘不上气:“她怎么....怎么可以丢下我....”
她是连夜赶回来的,熬了一天,消耗了太大的力气,好不容易疲惫地睡着,却依旧皱着眉。
孟嘉珩没有离开,他手底下的人也没有找到郝淑雪,甚至去了医院,只是医院不能随意将病人的情况给外人。
漆黑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