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30章简直就是登徒子(第1/2页)
待反应过来后,一张俏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裴晏清身上翻滚了下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香风。
裴晏清倒是镇定自若。
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又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那个细小的伤口,指尖沾上了一点血迹。
眸光幽深地瞥了一眼那个正站在屏风旁,双颊绯红,眼神飘忽,假装东张西望的女人。
此刻,他眼中早已没了怒意反而是浓浓的笑意。
他没有理会门口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的长风,缓步走到沈青凰面前,在她即将炸毛之前,停住了脚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玩味。
最终,他薄唇轻启,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世子妃。”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中两人的耳中。
“你方才……弄疼我了。”
这话,说得极其暧昧不明。
他说的是银针刺破皮肤的疼。
可听在长风的耳朵里,再结合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景象,味道就全变了!
沈青凰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这个男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弄疼”他了?
一根银针能有多疼!
娇气什么!
她气得抬头想骂人,却只看到裴晏清已经转过身,留给她的背影。
“走了。”
他淡淡地对门口的长风说了句,便径直朝外走去。
长风如蒙大赦,连忙拉开房门,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天哪!这是我能听的吗?世子和世子妃的房中秘事,也太……太劲爆了!
他不敢多看沈青凰一眼,几乎是逃也似的推着门口的轮椅,紧紧跟上了裴晏清。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一室的旖旎与尴尬。
沈青凰独自站在原地,脸上热度迟迟不退。她抬手抚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心中又羞又气。
裴晏清这个浑蛋!登徒子!
出了卧房,夜风一吹,长风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他偷偷觑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神色闲适的自家主子,发现主子嘴角竟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长风的狗腿凑上前,压低声音笑道:“主子,您心情不错?”
裴晏清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长风瞬间闭上了嘴。
“有事?”裴晏清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仿佛方才在房中那个轻浮浪荡的人不是他一般。
长风脸上的嬉笑立刻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而凝重。
“主子。”他压低了声音,四周环顾一圈,确定无人之后,才凑到裴晏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汇报道:
“东宫那边……有异动了。”
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
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地疏离。
他淡淡开口:“与我何干?”
“主子!”
长风一听这话,差点没急地蹦起来。
他压着嗓子,急得抓耳挠腮:“主子,这怎么能跟您没关系呢!您……”
“我说了。”裴晏清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冷意。
“自三年前起,那些事,便再也与我无关。”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长风又急又无奈。
“属下知道您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可……可是临江月的兄弟们呢?主子,您不能不管他们啊!”长风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恳求。
那些可都是过命的交情,是一起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兄弟!
裴晏清的动作终于有了一丝停顿。
他抬眸,月华如水,却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不是还有云照么?”他语气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我早已说过,临江月上下,由他全权做主。以后这些事,不必再来报我。”
“云照主子?”
长风一听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的主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云照主子那人!他……他除了吃喝嫖赌,还会干什么正经事啊!”
这话要是被云照听见,非得扒了长风的皮不可。
但此刻,长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东宫那位,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就跟疯狗一样咬着临江月不放!这几日,已经罗织了好几条莫须有的罪名,把咱们在京城的七八个堂口都给封了,底下几十个兄弟,全被他的人抓进了刑部大牢!”
长风越说越激动,额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们已经放出话来了!说……说您要是再不现身,不出十日,就要让临江月从这大梁江湖上,彻底除名!”
说到最后,长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凉。
那可是临江月啊!
是主子一手创立,是大梁最大的情报组织,是无数无家可归的孤儿、走投无路的江湖客唯一的归宿!
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毁了!
然而,听完这番话,裴晏清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甚至还轻轻地、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找我?”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语调里带着一丝玩味。
“找我又能如何?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我的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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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朝前行去,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庭院里幽幽响起。
“只要我一日不死,他们便一日不得安生。看来,那位储君……还真是对自己,不自信得很呢。”
这话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长风看着主子那孤高清冷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他知道,主子不在乎那个位置,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
“主子!”
长风几步追上去,拦在裴宴清的前面,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属下知道,您不在意那个位置,您什么都不想要!可是临江月是您一手创建的啊!底下的兄弟们,有的已经跟了您十年之久了!他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临江月吃饭!您……您真的忍心,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吗?”
长风的口都说干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裴晏清被他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吵得头疼。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方才沈青凰那双清亮又倔强的眼睛,和她抵在自己脖颈上那根冰冷的银针。
她说,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而且,喜欢当场就报。
何其相似。
他裴晏清,又何尝不是如此?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几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罢了。
“行了,别嚎了。”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吵得我头疼。”
长风闻言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主子……您的意思是……”
“起来。”裴晏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主子我,去还不行吗?”
“主子英明!”
长风瞬间满血复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麻利地跑到轮椅后面,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惯常的、带着点狗腿的谄媚笑容。
“属下就知道,主子您最是心疼咱们这些兄弟的!您就是咱们临江月的定海神针!”
裴晏清懒得理会他的吹捧。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深沉的夜幕,眼底的寒意与杀机,如同实质的冰刃,一寸寸凝聚。
临江月。
这个名字,曾是他少年意气的产物。
最初,不过是为了收容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无家可归的江湖游客。
后来,雪球越滚越大,逐渐发展成了贩卖消息、收集情报的组织,最终,成为了如今大梁版图上,势力盘根错节、无人敢轻易招惹的最大情报网。
有时候,为了清除一些障碍,它也会接一些暗杀的任务。
他和云照相识于微末,两人一明一暗,共同创立了临江月。
云照那人,风流不羁,最擅长在三教九流、烟花柳巷之地打交道,于是便成了明面上的月主。
而他,才是那个真正隐于幕后,执掌生杀大权的江主。
只是这个身份,除了云照,无人知晓。
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三年前。
当他得知自己并非国公府的亲生子,而是当年被调换的皇长孙时,他的人生轨迹便彻底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暗杀与陷害。
他看透了所谓的家族倾轧,看透了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
为了不将国公府和临江月卷入这趟浑水,为了保护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选择了一条最决绝的路放任自己死亡。
他任由别人下毒成了一个外人眼中缠绵病榻、随时都可能咽气的废人。
他将临江月全权交给了云照,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以为,只要他死了,变成一个毫无威胁的废物,那些人就会放过他,放过他身后的一切。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恐惧。
他的退让,在对方眼中,非但不是息事宁人,反而成了软弱可欺的证明!
如今,他们更是将黑手,直接伸向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裴晏清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脖颈上那个被沈青凰刺出的、已经结了血痂的细小伤口。
一丝微弱的刺痛感传来,却让他混乱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既然退无可退。
那便……不必再退了。
“长风。”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属下在!”长风立刻应声,神情肃穆。
“传信给云照。”裴晏清的眸光深邃,犹如一头蛰伏许久的猛兽,终于睁开了它嗜血的眼睛,“告诉他,我明日去找他。”
“另外,去查查刑部大牢里,咱们的人,被关在了何处。”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东宫的手,伸得太长了。”
翌日,天光微亮。
静心苑内,一夜未眠的沈青凰正在窗下翻看账本,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云珠端着一盏温热的牛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却一反常态地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
“怎么了?”沈青凰头也未抬,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声音清淡。
“世子妃。”云珠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凑到她耳边。
“世子爷……世子爷出门了!”
沈青凰翻动书页的动作,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
她抬起眼,眸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
裴晏清?
那个恨不得将自己钉死在轮椅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竟然出门了?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