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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他是妖魔!

    夕阳西下。

    陈木率领着得胜之师,返回肃马城。

    这一波收获不菲。

    除了斩将杀敌之外。

    还收获了三百匹战马。

    当时那些战马被陈木的【龙威】震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战斗结束后一牵就走,无比乖巧。

    城门打开。

    陈木骑马走过街头。

    道路两旁,渐渐聚起大批百姓。

    “陈将军回来了!”

    “他们赢了!他们打赢了北莽人!”

    “看!那些挂在马侧的,是北莽人的首级!”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侯集挺直了胸膛。

    嘿。

    我猴子竟也有当英雄的一天!

    不只是他。

    罪人营中的其他人,也都有相似的感受。

    谢弦当年自诩大侠,但寻常人见他,也是畏惧多于敬佩,暗地里还要骂他一句“土匪头子”。

    今天不一样。

    这感觉……

    还怪好的。

    街旁的人群中。

    沈忘几人却是神色古怪。

    打赢了?

    北莽人不是号称三十万大军吗?

    被几千人打赢了?

    “头儿,怎么办?”

    “慌什么。估计不过是偷袭赢了队斥候而已。”

    “再看看。”

    ……

    县衙大堂。

    “好!打得好!”

    汤仁牧听完城外战况,击掌而叹。

    “先是奇袭浮桥,断其后路,再设伏渡口,重创其精锐,最后阵斩敌酋,大破赤旗营!”

    他走到陈木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欣赏与赞叹。

    “陈木,以前我认为你是个莽夫,没想到去京城一趟回来,智勇双全了!”

    短暂的欣喜过后,大堂内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

    陈木走到墙上悬挂的地图前。

    “汤将军,余将军,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他的手指点在浑河以南,那片代表着沧州的地界上,“北莽仍有两万先锋,已经渡过浑河。”

    汤仁牧脸上的喜色缓缓褪去:“两万北莽精锐,若是在沧州腹地流窜……一个不慎,恐怕会酿成大祸。”

    他随即又摇了摇头,“鞭长莫及……那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

    “不错。”陈木的手指又移回浑河北岸,“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把北岸这近十万大军拖住,让他们没法过河。”

    话音刚落。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冲进大堂,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禀三位将军!城东三十里外,发现北莽大军主力动向!他们……他们正朝着肃马城方向急行军!”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陡然一紧。

    但三位主将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汤仁牧与余宇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意料之中的事。”余宇澄沉声道,“浑河之上,能停靠大船、便于大军渡河的渡口本就不多。他们现在最可能的选择,就是来我们肃马城外的渡口碰碰运气。”

    “那些船已经被我烧光了。”陈木道。

    北莽人注定要白跑一趟。

    “你们觉得,他们在发现无船可渡之后,会恼羞成怒,转而攻城吗?”余宇澄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不会。”

    陈木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们之前兵力完整时尚且对肃马城心存忌惮,如今士气受挫,更不敢轻易攻打一座坚城。”

    “陈木说得对。”

    汤仁牧深以为然。

    “那我们……要想个办法,缠住他们才行。”余宇澄的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嗯……”

    陈木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在地图上缓缓扫过,将肃马城周边的每一处地形都刻入脑中。

    种种战术构想在他脑海中闪过、碰撞、融合。

    他忽然想到个大胆的主意。

    “有了。”

    ……

    与此同时。

    肃马城以东,旷野之上。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暮色中行进,旌旗连绵,刀枪如林,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

    呼延博,北莽万户。

    完颜洪的堂兄。

    完颜洪不在,他被推举为这支大军的临时统帅。

    他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君完颜洪与两万精锐被隔绝在河南岸,生死未卜。

    悍将赤脱率领赤旗营前去截杀,至今未归。

    一连串的变故,让整个大军都笼罩在一片不安的阴云之下。

    “报!前方发现赤旗营的溃兵!”

    一声高喊传来,呼延博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数个狼狈不堪的骑兵身影,正朝着大营的方向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打了败仗?”

    “赤脱将军呢?他怎么没回来?”

    周围的将领们议论纷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众人心中蔓延。

    那几名骑兵冲入大营,翻身下马时甚至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他们个个带伤,人人失魂落魄,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哪里还有半点北莽精锐的样子。

    “赤脱呢?!”

    呼延博心中猛地一沉,厉声喝问。

    为首的赤旗营副将浑身一颤,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我问你赤脱将军在哪里!”呼延博怒吼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将军……将军他……战死了……”

    副将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脸上写满了无法磨灭的恐惧。

    “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北莽将领的耳边炸响。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随即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赤脱是谁?

    那可是大莽王朝有数的猛将,勇冠三军,死在他手下的南虞将领不计其数!

    他麾下的赤旗营,更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是大君座下最锋利的刀!

    怎么可能……就这么战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呼延博双目赤红,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那副将再也不敢隐瞒。

    将他们如何在渡口遭遇埋伏,被一种闻所未闻的恐怖弩阵杀得溃不成军。

    又是如何被陈木以一人之力冲垮阵型,最终主将赤脱被当场阵斩的经过。

    全部说了出来。

    当他说到陈木那如同鬼神降临般的【龙威】时,更是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语无伦次。

    “你是说……那陈木只是大吼了一声,就能让我纵横草原的赤旗营勇士,心神俱裂,连人带马都动弹不得,任其宰割?”

    呼延博听完,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怀疑。

    “千真万确!大帅!”

    副将惊恐地尖叫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无形威压笼罩的战场,“那……那根本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他不是人!他是妖魔!”

    其余的将领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骇然。

    一人之力,震慑千军?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赤旗营近乎全灭的惨败,和悍将赤脱的死亡,却是摆在眼前,铁一般的事实。

    呼延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

    半渡而击,烧掉浮桥和所有楼船,让他们无法过河的罪魁祸首,是陈木!

    设下埋伏,用诡异弩阵重创赤旗营的,是陈木!

    于万军之中,阵斩大将赤脱的,还是陈木!

    这个名字,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给他们北莽大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和耻辱!

    “此子不除,必成我大莽的心腹大患!”呼延博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冰冷刺骨。

    “大帅,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攻城,冲进去,把他碎尸万段?!”一名脾气火爆的将领怒吼道。

    “肃马城本就城高墙厚,如今有了防备,又有陈木此等妖人在,强攻绝非上策。”

    呼延博身旁,一名身穿文士袍、神情阴鸷的中年人缓缓开口。

    他是随军谋士“莫日根”,素以智计闻名。

    莫日根眼珠一转,阴恻恻地说道:“大帅,诸位将军,不必强行攻城。我们只需想个办法,把陈木从城里骗出来,再杀掉即可!”

    “哦?如何骗?”

    呼延博立刻问道。

    “那厮仗着自己武力强悍,屡次以身犯险,无论是刺杀完颜烈大君,还是今日阵斩赤脱将军,都说明他极度迷信这种冲阵斩将的暗杀之道。”

    莫日根的嘴角勾起一抹毒蛇般的冷笑。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那我们就为他准备一个最完美的陷阱。

    我们只需在肃马城外扎下营寨,摆出长期围困、寻找船只渡河的架势。

    营寨布置,可以故意弄得外松内紧,多留破绽,引诱他故技重施,前来夜袭劫营。”

    “只要他敢来,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以精锐重甲步兵结阵困锁,再以数千弓弩手齐射,任他有三头六臂,也要被射成刺猬!”

    这个计策,阴险而又毒辣。

    呼延博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就这么办!”

    “传我军令,全军向肃马城开进,于城东十里外安营扎寨!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