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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幻境

    褚忌立在王座前,垂眸俯视着坐在皇位之上的时厄,他抬手悬在时厄的头顶,手心之下一个淡金色的法阵开始旋转。

    泥娃娃的手指在肚兜上搓了又搓,它有点发怯,生怕他大爹会将鬼魃的头颅突然给扭下来。

    “大爹,我可以帮上忙吗?”它表现的格外乖巧。

    褚忌甚至没给它眼神,就出孬招,“我进入幻境之后,你守在这里,只要时厄敢跑出来,你就哭,吵死他。”

    “啊?”它飘在半空,又重重点头,“好嘞大爹。”

    它哭的最响了。

    褚忌缓缓闭上了眼,再次进入了幻境。

    华灯璀璨,歌舞升平,大黎国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岐国送来三皇子作为质子,此时的马车驶入了宫墙内。

    褚忌如同旁观者一般坐在宫墙之上,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

    一阵风吹过,露出了一张稚嫩单纯的脸,温煦和的杏目观察着周围环境。

    身后出现铁骑军队的声音,为首的少年将军时厄回京复命。

    护送质子的马车停下给将军让路。

    “殿下,他一个小将军怎么能让我们让路?”马车内的随从目光不悦。

    岐国只是战败了一次而已,他们三皇子可是未来的储君,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岂容他人怠慢?

    温煦和的眼睛跟随着那少年将军,视线逐渐往下移,看到他精瘦有力的腰身,随后音色缓慢温柔,“无事,既已来到大黎国,我该给他让路的。”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眼底尽是阴鸷。

    小小年纪真可怕。

    褚忌在上方“啧”了一声,从口袋掏出一包小熊饼干,优雅撕开。

    “嚼嚼嚼...醒了?你先别着急顶号...嚼嚼....反正在幻境里,给我玩会儿嚼嚼嚼嚼...”

    张即知:“......”

    他脑子还是昏沉的,刚刚感觉差点被砸死。

    “有好戏看,需要给你解说吗?”褚忌心情颇好,挂在树上晃着双脚,绑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被他解开了,灰色的眼珠好似有了几分神采。

    “什么?”

    张即知听到了外界的动静,好像有人掉进水里了。

    褚忌往上抛了一颗饼干,仰头张嘴接住,“温煦和那家伙,大冬天自己跳水里去了,装小白兔演戏给时厄看。”

    “时厄是谁?”

    “嚼嚼嚼,鬼魃,现在该叫他一声镇北王,大黎皇室的六殿下,早早就进军营建功立业得了封地,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被温煦和耍的团团转。”

    张即知的思路逐渐清晰。

    大黎国,灭国时立在朝堂中央的最后一人,就是镇北王,也就是鬼魃时厄。

    冬日温煦和被大黎国公主戏弄,顺势掉进水里,被路过的时厄救了出来。

    而后他顺理成章的进了时厄的寝宫,脱掉了衣服泡热水澡,还误将时厄扯下温泉,浑身湿透。

    褚忌又在嚼那个破饼干。

    里面的声音都差点听不清。

    “王爷,给您添麻烦了,我下次再遇见公主,会躲远些的。”温煦和垂着脑袋,眼圈红透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明明是他先故意将时厄拉进了温泉。

    时厄躲着他,手足无措的要出来。

    温煦和却上前环住他的腰,小声哭泣,“我只有孤身一人了,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这场面,温煦和的手摸到了结实的腰腹后,往下移动。

    太劲爆了,褚忌扭头就走。

    张即知听不到附近声音,还在好奇,“怎么没声了?”

    “温煦和投怀送抱有什么好听的。”

    褚忌继续嚼他的饼干。

    “他们在做什么?”张即知没反应过来,他只听到温煦和在卖惨。

    “在做。”

    褚忌轻轻一句,之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包饼干。

    张即知不问了。

    他耳根子都红透了,怪自己多嘴。

    褚忌半天补充了一句,“没你叫的好听。”

    “闭嘴。”

    场景继续变化,由冬变为夏。

    两年时间,温煦和靠着时厄在大黎皇宫活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入戏,温煦和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拉着大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镇北王沉沦。

    直到第三年,温煦和的时间到了要离开大黎。

    时厄才发觉自己留不下人,冬日的大雪飘落在肩头。

    温煦和哄他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时厄将他拉入怀里动作笨拙,嗓音低沉,“说好的,下次见面你会和我成亲。”

    这是他们之间的口头婚约。

    “当然,我是你的。”

    温煦和声音中有多少爱,眉眼间就有多少恨。

    三年前岐国大败,岐皇挂帅亲征死在战场上,温煦和的母亲在战场上不堪其辱自尽身亡。

    他的皇叔趁机登上王位,把温煦和作为质子送到大黎换取三年太平。

    褚忌慵懒的倚着宫墙,又在摸索身上的饼干,已经吃完了。

    他垂眸看着手指出了神。

    “所以,温煦和从时厄那里偷到了兵部布防图,回去之后要举兵攻打大黎?”张即知算是明白了,他们中间隔的是家国仇恨。

    温煦和不可能选择敌国的镇北王,何况时厄还是三年前那一战的功臣。

    但他反而沉醉进了温煦和精心制造的温柔乡,以为他真的爱他。

    褚忌不回话,只是将手背翻成掌心。

    下一秒就往嘴上凑。

    “褚忌!”

    张即知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唇瓣落在掌心吻着,还深吸了一口气嗅味道。

    又整这出。

    跟个死变态一样。

    褚忌回神,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出声回应,“对,两年后温煦和亲自带兵围了皇宫,杀穿大黎。”

    寒冬,冷的人心脏发颤。

    大黎被攻破主城池,领头的将军闯入皇宫,大黎王临死前写下诏书,将皇位传给儿子镇北王时厄。

    此时的时厄被调虎离山,等他身穿战甲回到皇宫时,最爱他的母妃倒在血泊中,含泪塞给他传位诏书和玉玺,让他逃出大黎。

    温煦和立在宫墙之下,脸上带着怒意,“谁准你带兵私自闯进皇宫滥杀无辜的?”

    跪在地上的大将面色不卑不亢,“大黎杀了您的父王,与子民爱戴的皇帝,今日杀了大黎皇室报仇雪恨,臣不觉有错。”

    岐国与大黎之间本就该如此。

    整座皇宫一夜之间,成了一座死城。

    “殿下,镇北王闯进去了!”远处传来通报。

    温煦和眸色一凝,最终面色阴沉的朝大殿而去。

    时厄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根本不在他的计算之中,他握着长枪的手被冻的通红,仔细看,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