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余欢，继承了老余家身材高大的基因，此时看起来就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现在是夏季，刚过麦收。
余欢身穿一件蓝色背心儿和裤衩，他的皮肤已经不像刚出生的时候那么白皙，整个人的皮肤呈小麦色，看起来健康阳光。
还有一点儿变化的就是他眉心的蓝色水滴状的胎记，已经变得极浅极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了。
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眼睛，依然像澄净透亮的像黑色的宝石。
今日午后，爷爷奶奶去了田里除麦根，除掉以后就开始安排秋种了。他爸余跃进麦收结束后就回了矿上，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他妈王学玲则去了姥姥家。
自己在家无事可做的余欢，感觉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让他往这边走，于是就跑到了黄河边的神像遗址处。
等走到神像基座处，看到了那个“楚”字后，余欢就感到内心一震，随后就感到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涌动，脑子里好像也变的一片空白，再然后就感到自己好像沉浸在了一片蓝色的水中，整个人飘飘荡荡。
而且他自己不清楚的是，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也不见了，一脸的平静，平静之中好像带着一些似有似无的哀伤。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一瞬。
余欢缓过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黄河之中！
要知道，他从来没有下过水，更别说在黄河这样的大河里了。然而，此刻的他却奇迹般地在黄河里面漂浮着，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对于河水，他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和恐惧感，相反，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就像是回到了温暖的家中。
他突然之间就学会了游泳，自己的四肢自然而然地拨动着河水，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沉入水底。
五岁的他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在水中嬉戏的快乐，尽情地玩耍着。
枯水期的黄河虽然平静，水量也不大，但这一段儿黄河还是足够的深，水面宽有五十多米，水中还藏着不少的大鱼。
余欢现在就想着弄一条回家，晚上让奶奶给做了吃。
他正想着扎猛子潜到水下抓鱼，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余欢向四周观望，发现了在岸边上大喊大叫的杨爱华。
他只好游了过去，到了近前还没等上岸，杨爱华就愤怒的冲着他嚷道：“小欢，你怎么能下水呢？你才几岁啊就敢下黄河，快上来，你什么时候会游泳了？老师说不能下水！”
余欢笑着上了岸，把身上的背心儿脱了下来，拧了拧水：“你咋来了？嘿嘿，我想抓鱼哩，我还没上学，你们老师管不了我。”
“我管你行不？”杨爱华走过来伸手就扭余欢的耳朵。
余欢见状赶紧躲开了她的魔爪，边躲边跑：“羞羞羞，婆娘管汉子了。”
“我这个婆娘就管你这个汉子，看我不揍你！”杨爱华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追余欢。
杨爱华是杨树林的女儿，比余欢大两岁，现在已经上一年级了。
两家关系走的近，她刚开始记事儿的时候，有一天杨树林带着她到余家玩儿。杨树林开玩笑逗余欢，问他长大了要娶几个媳妇？
杨爱华当时就接口说她要娶余欢，这事儿搞得两家大人笑个不停。后来弄明白了，她是女孩儿只能嫁不能娶，她于是就改口说要给余欢当婆娘。
一直到了现在她上小学了，也没改过口，咬死了长大要给余欢当婆娘。
可能女孩儿发育快，她长得也高，现在比余欢还高上了半个头。
两个人一路追追打打，可杨爱华跑的满头大汗也追不上余欢。
于是杨爱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紧接着哎呦一声，杨爱华一个不注意摔倒在了地上。余欢见状只能停了下来，走回了看她的情况。
等余欢到了近前，杨爱华突然出手，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我让你跑，还管不管得你？”然后就把余欢往地上摁。
余欢现在还真没有杨爱华的力气大，被她拉倒在了地上，气的他大叫道：“赖皮狗！我就是不让你管。”说着余欢就用力起身，可杨爱华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腿一跨就骑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就像小狗打架一样，在地上开始扭打较力。
这也不是俩人第一次较劲了，通常都是什么时候没劲儿了，什么时候算完。
这时候有四五个大孩子，往这边溜达过来，他们大约看起来有十岁左右。
猛然间就看见在地上打架的两个人，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看热闹。当见到是杨爱华骑到余欢身上的时候，就开始起哄。
大声喊起来：“都来看，都来看啊，杨爱华不要脸，在地里就开始找男的了。”
其中一个喊：“俺娘说了，这叫骚狐狸，都来看骚狐狸了，都来看啊。”
“杨爱华，不要脸，骚狐狸……”
杨爱华登时眼睛就红了，她年龄大一点儿，已经有了羞耻心，感到了这些人对她的羞辱。
她于是从余欢的身上爬了起来，大骂道：“刘军，你娘的逼。”对着那些孩子就冲了过去。
可惜她的身板儿，跟这几个人差距有点儿大，又是个女孩子，哪里有打架的经验。
小胖子刘军对着冲过来的杨爱华就是一脚，把她踹的摔到了地上。杨爱华被这一脚踹的有些狠，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爬不起来了。
ot哇ot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在地上团成了一团，不停的喊疼。
刘军见状，得意的大笑，正想开口骂她。
可还没等他骂出声，就发出惨叫一声，仰面而倒！
原来在杨爱华冲过去的时候，余欢就捡了一块砖头，看准时机对着刘军的脸就扔了过去。
这一下就见了血了。
余欢咧嘴一笑，没等刘军他们反应过来，又捡起一块砖头，对着几人砸了过去。
刘军边喊边躲：“冲过去打死他，也，也拿砖砸。”
余欢就跟他们打起了运动战，开始了相互追逃。
但很快就不行了，他年龄小比人家小太多，体力也更差。
刘军很快就把余欢围到了中间，大喊着：“弄他！”然后就扑上去把余欢压在了身下，其他两个人也上去摁住了余欢的腿和胳膊。
然后对着余欢就拳打脚踢起来，边打边骂。
余欢躲着自己的脸，一声不吭的跟他们无声的对抗，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杨爱华哭着扑过来要救余欢，被刘军又给踹倒在了地上。
直到余欢的鼻子也出血了，牙缝里也往外渗血。
几个人见余欢依然笑着不哭不喊，心里就有些发怯，就想快点结束走人，刘军于是掐着余欢的脖子喊道：“你服不服？”
他们想着，只要余欢服个软，他们有了面子就算了。
但谁曾想脸被憋得通红的余欢，看着他咧嘴一笑，嘴里的血又往下流。
说出来的话却口齿清晰：“不服，你打死我。也，也不服！”
刘军几人看着余欢一脸笑容，露着染血的牙齿，忽然感觉有些后背发凉，感觉他就好像是个要吃人的妖怪。
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余欢是鱼妖的传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远处的黄河。
刘军几人相互看了看，正要放一句狠话就走。
余欢突然又是咧嘴一笑说道：“你二爷，刘长河，今晚要死。”